林淺淺問向老師:“邢女士跟您說過,她病情發作時,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嗎?”

    “抑鬱症的病人,一般病情發作都會產生幻覺和強大的心裏驅動性,她們會認爲死亡就是幸福的,即便那個地方是黑暗的,她也會義無反顧,邢女士多次跟我講過她所謂的夢境,最終,她都沒有擺脫。”

    心理老師又是一陣的嘆息。

    江聖一起身走出了診療室,林淺淺道謝後,也跟着追了出去。

    “你怎麼了?”

    “我去找那個女人,你打車回去吧。”江聖一心煩氣燥,林淺淺拉也沒拉住,“你別衝動啊。”

    江聖一的車子風馳電掣般的開到了芬妮的家門口,他從工具箱裏拿了把螺絲刀,下了車。

    走到門前,對着密碼鎖就下了手,年輕的小夥子力氣很大,沒幾下密碼鎖被破壞掉,推開門,他走了進去。

    這個時間,江玉懷和芬妮還在睡覺,聽到門被甩響的聲音,江玉懷套了件睡袍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到是自己的兒子,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怎麼進來的?”

    江聖一看了他一眼,抄起手邊的青花瓷瓶就摔到地上,花瓶,擺件,字畫,家裏所有能砸能撕的,他全部給砸了個遍,撕了個淨光,就差一把火,把這別墅點了。

    江玉懷攔也攔不住,氣的直喊:“江聖一,你瘋了你。”

    “我媽屍骨未寒,她還沒下葬,你就又睡到這個老女人的牀上了,無情無義,還他麼賤。”江聖一啐了一口。

    芬妮從樓上下來,看到一室的狼藉,當場就發了飆,“江聖一,你發的哪門子瘋,這是我家,你好大膽子啊,把我的家搞成這樣子,你是想被抓起來吧。”

    “你的家?你家裏上上下下里裏外外,哪一件不是花的我們江家的錢?王芬妮,你也快五十歲的人了,走到街上就不怕人家戳你的脊樑骨,罵你個下賤老婆子嗎?”

    “你,你……”芬妮氣的直跺腳。

    江玉懷趕緊去哄:“你先回房,這裏交給我。”

    芬妮跺着腳又回去了。

    江玉懷深嘆了一口,“我知道你媽的離開,對你的打擊很大,這也是大家都不想的事情,你要節哀順便,別耍小孩子脾氣了。”

    “我媽死了,你們名正言順了是吧?江玉懷,我媽是死了,但我媽是怎麼死的?就算你們沒直接害死她,也是間接害死了她。”

    “怎麼還間接害死了她呢?我可沒想讓她死,我們夫妻多年,雖然沒了感情,但是親情還在的,你就是想歪了。”江玉懷覺得有理說不清的,蹙着眉心跟兒子講道理。

    “我想歪了?我媽有嚴重的抑鬱症,你知道嗎?”江聖一壓着性問。

    江玉懷愣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她有這病嗎?”

    “她爲什麼會得這病?還不是因爲你和那個老女人搞破鞋這事給刺激的,都是因爲你,我媽纔會得病的,纔會從樓上跳下來的。”

    江聖一聲嘶力竭,吼的江玉懷一聲也不敢回。

    他有愧,這事他承認。

    “如果早點知道她有這病,早點治療,也不會發生這事了。”江玉懷喃喃自語。

    “你怎麼不說,如果你對她忠貞她就不會死?如果你不搞破鞋,她就不會死?如果你一如既往的愛着她,她就不會死?江玉懷,你除了是個男人,你還是個人,是人就要學會剋制自己的慾望,你根本不配做人,不配。”

    江聖一走了,帶着仇恨,憤怒,和一輩子的不原諒。

    邢美豔的死,帶給江聖一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他一蹶不振,借酒澆愁,整個人暮氣沉沉,像被抽掉了靈魂。

    在海城呆了太久的林淺淺,擔心在華城的傅淮深,但看到江聖一這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又放心不下,決定在回去之前,好好的找他談一談。

    依舊是邢美豔跳樓的那間公寓,依舊還是她離開前的樣子,屋子裏瀰漫着濃重的酒精氣息,還有一個喝的半醉不醒的年輕人。

    林淺淺把屋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又給江聖一倒了杯水,“你不能總這樣,日子還要過下去的。”

    江聖一迷迷登登的看了林淺淺一眼:“活着沒了意思,還過什麼日子。”

    “是你媽離開前,交待過你,她沒了,你就得跟着她去嗎?”林淺淺恨鐵不成鋼的說。

    “她沒說。”江聖一握着酒瓶又灌了自己一口。

    “她要說了,才見了鬼了。”林淺淺把坐地上的江聖一,扥到了椅子上,“既然你認爲你媽的死是你爸和那個女人之間的姦情所導致的,你更應該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你這樣只會讓別人撿了便宜,不是嗎?”

    “那個老太婆又沒有孩子,誰會跟我來搶,江玉懷再混蛋,也不至於把財產全給一個女人。”

    林淺淺搖了搖頭,從包裏拿出了一沓照片,遞給了江聖一,“你別說,芬妮還真有一個兒子。”

    江聖一愣住了,看着照片上那個十幾歲的小男孩,他懵懵的看了林淺淺一眼:“這是,這是她……兒子?”

    “小男孩十三歲了,上初中了,但是不是你爸的,我並不確定。”

    林淺淺是花了大價錢,找私人偵探拍到的這些照片,這個孩子沒在海城,一直在隔壁的城市生活,現在邢美豔離開人世,她猜,這個孩子應該很快就會被接回到海城。

    江聖一狠狠的把照片扔到地上,用腳碾了兩下,“他麼的,竟然真搞出孩子來了。”

    “你先別激動,這孩子是不是你爸的還不一定,但是以你爸對芬妮的迷戀程度,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有可能當成親生的養,你還會覺得江氏只有你一個繼承人嗎?”

    林淺淺的話雖然字字誅心,但都是事實。

    江聖一再單純,也能明白這其中的危機感。

    江家的財產,有他母親的一半,甚至是一大半,他當然不會拱手讓人。

    好像,酒突然就醒了。

    江聖一搖了搖腦袋,頓悟:“我要爲我媽討回公道。”

    “振作起來,明天一定會是曙光的。”

    林淺淺給了江聖一,一個大大的擁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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