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燕家的婚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還能害你不成?”
“爸,這都2202年了,您還在搞包辦這一套,我是個人,不是隻小狗小貓關起來就可以交配,我有感情的,也有情感需求的,隨便塞給我個女人,就讓我結婚生孩子,我做不到。”
燕傑平時事事好商量,也極少頂嘴,但是婚姻大事,事關一輩子,他有自己的原則。
“混賬。”燕南山端起自己的杯子,猛的摔到了地面上,杯裏盛滿了水,摔出一聲悶響,“這種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自己做主了?”
“我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能做主,那我寧願一輩子也不結婚。”
他第一次與自己威嚴的父親對峙,把自己的決心表現的很堅定。
聽到書房裏的動靜,趙美芳推門走了進來,“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吵起來了,兒子,你別惹你爸不高興,你爸都是爲你好。”
燕南山嚴肅的臉上,並沒有因爲趙美芳的勸合而緩和下來,他看向燕傑,道,“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做你的新郎官,就好。”
“既然不用我管,看來,我也不必非得到場,你們誰想結,誰結好了。”
燕傑很討厭這種被擺佈的感覺。
上學的時候,他就喜歡唱歌,燕南山以他不務正業爲由,強行把他從比賽的現場,拖回了家。
後來長大了一些,他想報音樂學院,燕南山強行給他改了志願,改成了醫學院。
他都沒有反抗,因爲他相信,在哪一行,他都可以乾的很出色。
但是,婚姻不行,如果連唯一讓他休憩的地方,都變成了交易和強制,他還要這個人生幹什麼?
“你看看他,長大了,翅膀硬了,連我也敢頂撞了,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燕南山被氣的不輕,一肚子火氣撒向了趙美芳。
“起碼,我媽還教育我了,你呢,除了會折斷我的翅膀,你還會幹什麼?”
面對着自己兒子的指責,燕南山揚手就摑了燕傑一個狠重的耳光,“我還會教你做人,我告訴你,我是你爸,你就得聽我的,這是燕家的規矩。”
“那我以後就不是燕家的人了,你願意找誰當兒子,就找誰,我不稀罕。”
燕傑甩門而去。
趙美芳緊跟着追了出去,“兒子,兒子你別走啊……”
臉上是火辣辣的疼,燕傑拉開車門,趙美芳也追到了身前,“兒子,你別跟你爸生氣啊,他也是爲了你好,沅沅真的是個好姑娘,你們先交往看看,不行再說,好不好?”
“媽,我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會跟馮沅真結婚的,如果你非要讓我結,那我就永遠不回來了。”
燕傑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你有女朋友了?怎麼不跟媽說啊?哪家的千金?是李家的那個李雪林嗎?我記得你們高中時戀愛過。”趙美芳很是意外。
“不是她,那都幾輩子的事情了。”
“那是誰啊?”趙美芳刨根問底。
“她不是哪家的千金,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姑娘,她沒有高貴的身份,你們也看不上她,但是我喜歡,我就是要娶她,媽,你就別管了,就讓我做回主吧。”
趙美芳動了動脣,還未有話語,燕傑已經發動了車子,開了出去。
她不想看着兒子受委屈,可是她的話,誰又能聽呢。
燕傑開着車,漫無目的。
從山上下來,已經接近零點,路邊支起小攤還在熱火朝天的吆喝着。
燕傑停好車子,找了個座位。
要了一百塊錢的串和一打啤酒。
攤主支起的塑料擋風牆,擋下了這個寒冷冬夜最凜冽的寒風,豪爽的酒客們像團熱火,溫暖着周邊悲愴的人們。
燕傑開了瓶啤酒,在肉串還沒上來之前,他已經喝光了一瓶。
攤主把冒着孜然香氣的肉串,送了過來,“您先喫着,要是冷了,您再招呼我,我再給您熱。”
“謝謝你,老闆。”
“甭客氣,您喫着。”
攤主是熱情的中年人,看得出來,他上有老下有小,日子過的並不寬裕。
但是比起自己,人家要幸福的多,至少有奔頭。
他呢,一個富戶家的少爺,一個有着體面工作的醫生,卻像一個行屍走肉。
喜歡的女孩追不到,不喜歡的,卻非要跟他結婚。
這都是什麼世道啊。
鬱悶至極的男人,端起杯子又灌進了口中。
年輕的女孩掀起塑料帳子走了進來,徑直走向了烤串爐前,“老闆,來五十塊錢的串,要多放孜然。”
“好勒,您先找個地兒一坐,馬上就好呢您哪。”
許寧寧漂亮的眸子,把場子掃了一圈,看到燕傑時,她愣了一下。
他怎麼會在這裏?
這種尊貴的少爺,不應該來喫路邊攤啊?
許寧寧咬着脣,拾步走了過去,坐到了她對面,“這裏有人嗎?”
燕傑沒擡頭,“沒人。”
“那可以拼個桌嗎?”她又問。
似乎是聽到聲音有些熟悉,燕傑掀起眼皮,看向了許寧寧:“怎麼是你?”
“怎麼,就興你擼串,我還不能擼了?”她嬌俏的說。
燕傑低頭笑了笑:“能,當然能。”
“怎麼,心情不好啊,一個人喝悶酒?”
燕傑搖頭,“沒有,就是想喝點了。”
“你這大晚上的喝這麼多酒,明天能上班嗎?手術還能做嗎?”許寧寧意在,不想讓他再喝了。
燕傑端起杯子,又灌了一大口,“明天週末,休息。”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你關心我啊?”他望住她,脣角是上揚的弧度。
許寧寧有點尷尬,眼神亂瞟,“就是,隨便,問問。”
“許寧寧,你也太慫了,婚都不敢結,我瞧不起你。”燕傑笑着又灌了一杯。
許寧寧不明白他爲什麼又提起了這件事情,“你不會是因爲我沒答應跟你瘋,就氣成這樣吧?那你也太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