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果，你叫我小陳就好。”
“我看你年紀好小的樣子，你多大了？”林淺淺問。
“傅太太，我十九了。”依然是恭恭敬敬的模樣。
林淺淺點了下頭，“你是來這裏做鐘點工的嗎？勤工儉學？”
女孩有點尷尬的笑了一下：“不是的。”
林淺淺也有些意外，“那是……”
陳果的腦袋垂的更低了一些，聲音也更低更小，“許先生，他是我的資助人，我只是來幫個忙而已。”
資助人？
林淺淺不懂了。
“我的家境貧寒，從上高中到現在，許先生他一直資助我上學。”
林淺淺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
“傅太太，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去做事了。”
看着離去的纖瘦背影，林淺淺總覺得這個姑娘看起來一肚子的心事。
不是她非要去胡思亂想，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小姑娘，跟那個正在端着酒杯，與人暢談的男人，之間可能有故事。
故事歸故事，但跟她沒什麼關係。
就像許寧寧和燕傑。
想到許寧寧，林淺淺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信息，“在嗎？”
信息石沉大海，十幾分鍾後，纔回了一個字：“在。”
林淺淺：“你在忙什麼呢？”
許寧寧：“忙着加班呢，有事啊？”
林淺淺：“想你了。”
許寧寧：“我謝謝你啊。”
這語氣，分明就是嫌棄，林淺淺噼裏啪啦的打了一行字，發了過去：“你現在的個人情況，給我彙報一下。”
許寧寧：“我什麼個人情況？”
林淺淺：“有男朋友了嗎？”
許寧寧：“有個鬼。”
林淺淺：“鬼壓牀？”
許寧寧：“壓你，你有事沒事，我還有好多工作呢，不跟你聊了。”
林淺淺嘆了一口，“好吧，你忙吧。”
許寧寧也變成工作狂了。
剛關上手機，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林淺淺擡眸望去，是陳果。
一隻玻璃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正手忙腳亂的收拾，結果，一不小心手碰到地上的紅酒和酒瓶的碎片。
看着流出的鮮血，林淺淺心口一緊，剛要起身去幫忙，就聽到了許知遠責備的聲音：“一點小事情都做不好，收拾完，趕緊滾。”
林淺淺眉心一蹙，這個男人看起來好好脾氣，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呢。
林淺淺這性子，是必需要去打抱不平的。
可是……
前一秒還罵着陳果的男人，已經俯下身來，幫着她收拾那一地的玻璃碎片。
小姑娘可能是太緊張了，顧不得手已經被玻璃劃破，搶着收拾，結果指尖又扎進了玻璃茬子，她疼的嘶了一聲。
許知遠想都沒想，攥着她的小手遞到了自己的脣邊吸了上去。
這情景，林淺淺眼珠差點掉出來。
這是什麼情況？
正當林淺淺在錯愕詫異之時，許知遠跟大家招呼道：“你們先玩着，我帶她下去，收拾一下。”
小姑娘一進門就甩開了他的手：“放開我，我自己可以。”
“你的脾氣可夠大的。”男人邊發着火，邊翻着抽屜拿出酒精和紗布。
陳果也不說話，也不讓許知遠碰，一個人消毒。
一個人總是不方便自己做包紮，男人剛要伸手幫她，她躲了一下。
許知遠被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惹惱了：“你身上哪裏我沒見過，現在手也不讓碰一下了？陳果，你到底要跟我耍小脾氣到什麼時候。”
女孩低着頭並未理人，她把紗布纏緊，準備繼續去收拾弄髒的地面。
她剛要轉身，就被男人扣住手腕，扯了回來：“別挑戰我的耐性好嗎？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你是個啞巴嗎？”
“你放開我。”陳果垂眸拒絕了兩下，男人卻抓的更緊，“陳先生，你放開我。”
“你到底想幹什麼？想跟我一刀兩斷？覺得屈辱了？陳果，你不要忘了，你在老家的父親，還等着錢救命，你那個可憐的弟弟還在讀高中，你拿什麼去供養他們？拿你的脾氣嗎？”
女孩眼眶一酸，雙眸泛紅的瞪向男人：“是，我是沒有能力供養他們，可是我也討厭我和你的這種關係，你讓我覺得我很賤，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讓我活的沒有尊嚴，所以，我想離開，離開，你懂嗎？”
許知遠冷冷的笑了：“現在覺得沒有尊嚴了？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你跪在我的面前，讓我睡你的。”
“我現在不想跟你睡了，行不行？”
男人一甩手，鬆開女孩：“好啊，你走啊，你看誰會借給你二十萬做手術，你看誰會資助一個大學生外加一個上高中的弟弟，走啊……”
每一個字，都像刀尖直扎進陳果的心口。
她就是因爲沒有能力，纔會跟許知遠的，但是現在她不想了，她不想連自己也瞧不起了。
手機鈴聲在空寂的空間響起。
陳果身子輕顫了一下，她慌忙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媽媽的電話。
一刻也沒也耽擱，“媽。”
“果果，我跟你說件事情。”
“媽，是不是爸他……出事了？”陳果的心口很慌。
“醫生說，你爸的病要喫一種進口的藥，可這個藥一個月就要五千塊，咱們哪能喫的起啊，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我們回家吧。”
母親的無奈和妥協，讓陳果的心口攥的厲害。
“媽，錢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你勸勸我爸不能出院，出了院就，就……”就沒了手術的機會，更是死路一條。
手機那頭重重的嘆息了一口，“你去哪裏弄錢啊，你爸的病啊，也就那樣了，在醫院裏，在家裏，都是等死，就回家吧。”
“媽，你聽我說，我知道那個藥的，我上網查過，那種藥確實對爸的病很有效，他不會死的，你也要堅持住，錢，我會借的，你告訴爸，讓他安心住下。”
手機那頭依然是拒絕，“果果啊，你哪來的錢啊，你還要上學，家裏的弟弟還等着學費，你這次聽媽的吧，你爸這病咱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