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淺淺走進病房,陳果便把自己這幾天織的圍巾,送給了她:“淺淺姐,這幾天冷了,你要不嫌棄的話,就戴這個吧。”
圍巾是羊毛的,又軟又保暖。
看着這圍巾,到嘴邊的話,她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林淺淺決定先給陳果鋪墊一下,以免傅淮深完成不了這件事情,而讓她失望。
“陳果,你坐吧,別老站着,要多休息。”
陳果聽話的點頭,坐到了病牀上:“淺淺姐,這麼晚了,怎麼又來看我啊?”
有些話,真的是走到脣邊,再也沒法走出去。
林淺淺輕輕的握住了陳果的手,“我知道你一直在心存期待,我……”
她很爲難,難到,後半句,怎麼也吐不出。
陳果愣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什麼,難過又酸澀的擠了抹笑,“淺淺姐,我沒事的,期待只是最好的等待,但不代表,一定有結果的,盡力就好,沒關係的。”
她的這種看似安撫的懂事,讓林淺淺心裏更不是滋味。
“傅淮深雖然還沒給我確切的消息,但是,我覺得事情不是那麼好辦,果果,真的很不對不起,我怕,我真的怕結果是不好的,所以,我想提前跟你講一下,好讓你心裏有個準備。”
陳果抿脣點頭,又搖頭,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的在乎,可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她的眼淚開始不受控的往下墜。
林淺淺心疼極了,輕輕的抱住了她:“別哭,即便是傅淮深帶不來好的結果,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連傅淮深都辦不成的事情,哪裏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淺淺姐,我不怪你,真的,你不要內疚,你已經很幫我了,我很知足了。”
陳果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難過,還是深深的刺痛了林淺淺的心。
“還是會有機會的。”
現實總是這樣,輕輕的就可以把人摧毀。
雖然林淺淺不知道傅淮深會帶來什麼結果,但權衡輕重,她還是不希望因爲這件事情,讓傅淮深受到傷害。
那些關於墨家的圖片,到現在就像惡夢一般的縈繞在她的心口。
林淺淺離開醫院,並沒有因此輕鬆太多,一是對陳果的抱歉,二是她對自己的否定。
車子緩緩,她的目光有些頹然,城市的霓虹填不滿自己內心的無能爲力。
除了陳果,林淺淺還覺得對不起傅淮深。
她真不應該給他出這樣的難題。
世界上本就很多的事情,超出自己的認知,只不過是自己生活圈子單純美好罷了。
深吸了一口氣,林淺淺踩了一腳油門,往家的方向。
她的車子剛開進傅宅,傅淮深的車子也緊隨其後的,開了進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下車,同時望向了對方。
林淺淺不知道怎麼的,眼眶突然一酸,但還好,剋制住了。
“我不在家,你就玩到這麼晚回來?”男人笑着開了口。
林淺淺關上車門,回他:“你在家,我也是該怎麼玩,怎麼玩。”
他溫暖的身後和手上的溫度,讓女人心口一熱,“我跟婚紗店約好了,明天去拍婚紗照,傅總時間可以嗎?”
“當然,時間都留給你。”
“那我要多拍幾張,把傅宅裏的每個房間都掛滿我們的結婚照。”她有些感性的說。
“好,都掛上,反正是你家,你說了算。”男人笑的開懷且恣意。
林淺淺沒問他去溫城的結果。
男人也沒急着告訴她。
兩人一起吃了個不早的晚飯後,又一起跑了會兒步,這才溼轆轆的去洗澡。
浴缸裏兩人癡纏了許久,男人才抱着女人出來,爲她吹乾了頭髮。
林淺淺躺在男人的腿上,闔着眸子,任由着密密卷卷的睫毛灑下扇形的陰影。
傅淮深特別喜歡林淺淺的長髮,又黑又密又直。
細長的手指,一下下的穿梭於髮絲中間,誰都沒有說話,卻道不盡的靜謐和美好。
“怎麼不問問我,去溫城的事情?”男人的聲音低沉又透着無法言說的性感,在這個暗香流動的夜晚,格外的讓人沉醉。
女人緩緩掀起睫毛,望向他,“不順利是嗎?”
“怪我嗎?”
女人淺淺的笑了一下,“當然不會。”
“爲什麼?”男人有些意外。
“不是說了會盡力而爲,你盡力了就好啊,結果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林淺淺的懂事,讓傅淮深多少還有點感動,“我的寶寶怎麼突然長大了。”
“寶寶也會長成大寶寶啊。”林淺淺翻過身來,抱住了男人的腰,“老公,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幫人這種事情,以後咱們就盡力而爲。”
“那你怎麼跟陳果交待?”
林淺淺垂了垂眼皮,被內疚爬滿的睫毛,微微翕動了一下,“如果我們有能力不幫她,自然是說不過去,但我們盡力了,她會理解的。”
“事情哪有百分百的,或許哪天就有轉機也不一定呢,對不對?”男人把女人抱進懷裏,輕輕的哄着。
“我覺得也是。”
……
隔天,兩人起了個大早,跟拍婚紗照的人約好的時間,他們提前到達。
林淺淺化妝時,傅淮深一直在旁邊看她。
偶爾會跟她閒聊打趣上幾句。
“這妝好不好看?”對鏡看着,林淺淺覺得自己美極了。
“看來我今天不能親你了。”男人搖頭。
林淺淺皺着小臉,從鏡子裏問男人:“爲什麼?”
“這一親還不得一嘴粉啊。”
“天哪,你是不是對化妝有什麼誤解,現在的粉底根本就不脫妝的好吧,大老土。”
男人還是搖頭,“我還是覺得你不化妝好看。”
“我覺得我化妝好看。”平時不化妝,拍婚紗照了,還不化的美美的。
“傅太太天生麗質,不化妝清純靈秀,化妝優雅嫵媚,各有各的美。”化妝師恭維的說道。
“看看人家,這就是說話之道,學着點。”林淺淺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