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寧摸着自己發燙的臉，覺得這一切不太正常。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她得出去透透氣。
知會了趙麗一聲，許寧寧就出了門。
她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走。
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地。
躲在樹根底下，她看着地上的螞蟻，心亂如麻。
一輛車子疾馳而過，在不遠處的紅綠燈下停了下來。
車牌很熟悉，是燕傑的車子。
這麼晚了，他要去哪兒？
許寧寧也不知道哪根筋沒的搭對，招停了輛出租車，就跟了上去。
車子一路開到了市郊。
開進了一間公寓。
看着燕傑，停車，下車，鎖車，上樓。
許寧寧在車裏怔住了。
他的動作好熟練，是經常來嗎？
那麼，住在這裏的人是誰呢？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着許寧寧也跟着燕傑上了樓。
公寓的門前，男人按了門鈴，很快打開，他推門走了進去。
許寧寧快走幾步，跟上，本以爲門關死後，她也只能在外面猜測甚至是偷聽，沒成想，這門沒關嚴實，輕輕一推，她便把自己擠了進去。
房間不算大，但也不小。
安安靜靜的，有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你來了，進來吧。”
女人的聲音？
會是誰呢。
許寧寧踮着腳尖，想一探究竟。
很快燕傑從洗手間裏出來，他拿了一個針筒，像是要注射。
牆角隱蔽了許寧寧大半個身子。
從她的位置看過去，幾乎可以同時看到兩個人。
女人的背果露在外面，泛着白光。
男人爲她注射完後，又開始爲她擦藥。
許寧寧能想到的第一個人，大概就是那個叫向馨的女人。
原來，這個女人在這裏。
“燕傑，你輕一點，最近我的皮膚很敏感，一碰就痛，一會兒啊，你得給我瞧瞧，到底是不是對藥物有排斥的反應。”
女人枕着自己的胳膊，闔着眸子，看起來很享受燕傑的服務。
男人沒有說話。
女人又開口道：“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有認真考慮嗎？”
“不考慮。”
“別呀，我聽說那女的跟你離婚了，人家都不要你了，你幹嘛還要顧忌她啊，跟我走吧，我可以給你意想不到的。”
燕傑勾了一下脣，“你可以給我什麼？如果足以讓我感興趣，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
許寧寧心口被攥了一下，他要去哪兒？
他和這個女人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祕密嗎？
女人回過身來，伸手勾住了燕傑的領口，往身前一帶，“我，沒有吸引力嗎？”
“有。”他笑着望着她。
這一幕很刺眼，許寧寧忍着心口的異樣，靠在牆上，深呼吸了兩口，她太明白這種曖昧的感覺了，此時此刻，孤男寡女，接下來是不是乾柴烈火……
她不敢想，轉身離開。
男人攥住女人的手，瞬間變了臉，“但，不是對我。”
女人被甩開，驀的笑了起來，“開個玩笑，幹嘛呀，生氣了？”
“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男人擦完藥，收起藥和棉籤，去洗了手。
男人洗手的動作，滯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的，回身攥住了女人的脖子，“許寧寧的媽媽是不是你讓人去傷害的？”
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眼眸驚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向馨，你別跟我裝傻，是不是你？”他的手，加重了力度。
向馨被攥的喘不上氣，眼球充血，不停的拍打着燕傑的手，“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你要掐死我了。”
“真的不是你？”
“咳，咳，你放開我，我要，我要死了……”
燕傑的手鬆開，向馨捂着脖子，深呼吸，再深呼吸，這才把氣喘勻，“你瘋了你，要想弄死我嗎？什麼許寧寧的媽媽，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瘋話。”
燕傑有些抱歉，可能是他想多了，“不好意思，最近神經有點緊張。”
“你就那麼在乎她，和她的家人？”向馨咳了兩聲。
“既然是家人，怎麼會不在乎。”他絲毫沒避諱。
“所以，你考慮最多的是，不想跟她們分別？還是覺得你這一去就不一定回來？”
向馨倒了杯水，抿了一口。
“分別總會有相聚的，但我沒考慮過出國，再說了，這世上醫生那麼多，你不也不用非得在我這顆樹上吊死。”
是這麼個道理。
但……
“可是有kcc證的，可不多啊，雖然當初你學醫是你爸逼的，但是，不否認，你是個很優秀的醫生，你的論文我都看過，很欣賞你。”
她看中的是他的能力和他手上的證書，只有這個證的人，纔可以接手她接下來研究的那個藥劑。
而有這個證的人，全世界也沒幾個。
燕傑淡淡的笑了一下，並不想深聊這件事情，“不聊這個了，我先回去了。”
“好好考慮一下嘛，我真的很需要你，條件你可以隨便提。”她勾着他的衣角，撒嬌。
“走了。”
女人端着水杯目送男人的離開。
這更堅定了，讓她爲他掃清障礙的決心。
……
許寧寧回到家時，郁達夫已經離開。
趙麗看着魂不守舍的女兒，擔心的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媽，我先睡了。”
許寧寧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了起來。
她捂着發慌的心口，仔細的回憶着剛剛看到的，聽到的，讓她受到震動的那一幕幕……
就如許一鈞說的，她對燕傑又瞭解多少呢。
除了傅淮深，李雪林，她幾乎都不認得他身邊的朋友。
他的人際關係，他的社交，他的經歷，他的一切，都不清楚。
像向馨這麼美豔的女人，燕傑又認得多少，關係深淺，交往是否密切……
許寧寧抱着頭，緩緩的蹲坐到了地上。
她甚至想到了，她離開後，那一男一女糾纏在一起的鏡頭。
許寧寧要瘋了。
她覺得自己真的魔怔了。
她不喜歡，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可是又無法控制的去猜測，去臆想，任由其在心底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