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梵知道。
他心疼她的焦慮。
“你不是罪人，孩子而已，沒有又怎樣？這世界上沒有寶寶的家庭，都破碎了嗎？你怎麼這麼傻。”他揉着她鬆軟的頭髮，萬般的寵溺的抱住了她，“傻丫頭。”
“其實，我在這裏這麼久，我也想過咱倆的事情，以梵，愛情可以持續多久？你能保證愛我一輩子嗎？還是你能保證你看到別人家的寶寶叫爸爸媽媽的時候不羨慕？”
她知道不會的。
一個正常的男人，跟一個不正常的女人的婚姻，註定是走不到頭的。
不如早早的分開。
“有你就好，你也是寶寶啊。”
“我不是。”燕小檸不想聽這時候的情話，她很冷靜，她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我知道孩子對於婚姻的重要性，你知道我這個人是承受不了壓力的，即便你們都不給我壓力，我自己也會給自己壓力，我只有離開，離開你們，我纔會徹底的放鬆。”
“就比如，我在這裏，我跟這些天真爛漫的孩子們呆在一起，我就很開心，我所有的煩惱，在他們的笑聲中都變得煙消雲散，我很快樂，我不想回到那種壓抑的空間去，你懂嗎？”
傅以梵不是不懂。
他當然希望她是快樂的。
“沒有人給你壓力，你也不要有什麼壓力，你要喜歡這裏，你可以在這裏多呆些日子，但是，婚姻不是兒戲，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他的態度很堅決也很明確。
“你可以提條件。”她說。
傅以梵被氣笑了，“提條件？虧你想得出來。”
“我是爲你好。”女人好心說。
“燕小檸你是不是傻了，你身上有我的肝，有我的血，你想分開，咱們兩個都得死，你能不能有點腦子。”
媽蛋的。
又被罵了。
燕小檸閉了閉眼，“能不能不罵人。”
“你收回你這些愚蠢的想法，我就不罵。”
“傅以梵，你從華城來瓦鄉，就是爲了把我罵個痛快是不是？好啊，你罵完，就趕緊回去。”
她真的是一眼都不想見他。
“你跟我一起回去。”他說。
“我不，我這是工作，我的合同期還沒到呢。”到了，她也不想回，她還想延期呢。
“不到期也得回。”他厲聲。
“傅以梵，我發現你的情緒很不穩定，你就會吼我。”燕小檸的委屈一下涌上來，眼眶泛起晶瑩。
“我情緒不穩定？燕小檸，我夠穩定的了，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會怎樣？”
他已經夠剋制了。
這都幾個月了，要不是這次瓦鄉情況有變，他估計還得給她幾個月的時間，用來整理她的情緒。
可燕小檸現在只想哭。
“是你，我就離了。”
“你……”
傅以梵最搞不定的就是燕小檸的犟。
她犟起來，他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這件事情，一會兒再說。”
不說就不說，小姑娘訕訕閉嘴。
男人來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狂風暴雨，幾乎要把這個小鎮撕裂，暴雨會引發山洪，這種地方，沒什麼排水系統，山溝，河道填滿後，就要反噬。
“這是最高的地方嗎？”他問。
燕小檸擦乾淚，點了下頭，“應該是。”
“再等等看，雨會不會小。”
燕小檸緊張的跟過去，“你覺得這個地方也不安全嗎？”
“你看那河道的水，快滿了。”
是啊，而這場雨似乎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可是這雨這麼大，想要去往市裏，或是更高的地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交通工具，現在都搞不定。
“再看看，希望雨會小。”
“哦。”
燕小檸悻悻的回到牀上坐下來。
門被敲響，屁股剛沾到牀邊的女孩，又起身去開門。
“向老師。”
“燕老師，今天旅館裏只有包子了，給你打了四個。”向一明遞上熱氣騰騰的包子。
燕小檸很感激的接過包子，“你們都吃了嗎？”
“吃了，你趁熱趕緊喫吧。”
“謝謝你啊，向老師。”
“不用客氣。”
端着包子進來，她看了正盯着她看的男人一眼，“喫包子嗎？”
“那男的誰啊？”他醋溜溜的問。
燕小檸：“我們學校的老師。”
“他喜歡你？”
燕小檸一愣，“胡說八道什麼呀。”
“那他給你送什麼包子？”
“人家純屬好心好吧。”
傅以梵：“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
本想着給傅以梵拿個包子喫的燕小檸，把手又撤了回來，“你應該不會喫居心不良的人送的包子吧？”
“當然……會喫。”他也很餓的好不好。
傅以梵是毫不客氣的，吃了兩個包子。
給燕小檸留了兩個。
燕小檸只吃了半個，就喫不下了，把另外喫剩的半個給男人，“你吃了吧，別浪費了。”
“嗯。”他張開嘴。
燕小檸把半個包子，塞進了傅以梵的嘴裏，動作流暢，自然。
明明就是一副老夫老妻的動作記憶。
卻偏偏要跟他一別兩寬。
兩個人喫完飯，也沒什麼可做的。
燕小檸一直在玩手機裏的遊戲，傅以梵站在窗口往外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天，覺得問題應該不是很大，也回到裏面坐下。
“你……沒什麼對我說的？”男人問她。
燕小檸覺得傅以梵又得想跟她吵架，索性轉過身子去，“沒有。”
“我有。”他說。
燕小檸也沒有回頭，“你有，你就說唄。”
“你耳朵朝前，能聽到嗎？”
“我耳朵朝前，又沒聾，當然能聽到了。”她扔下手機，回過眸來。
男人脣角扯起，笑道，“過來。”
“不去。”她瞪着他。
“過來，我抱抱。”他說。
燕小檸滿是拒絕，“不想抱。”
“燕小檸！”他可要生氣了。
“傅以梵，你少衝我大呼小叫的，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她氣的瞪眼。
男人起身，兩步就邁到她的眼前，“我的老毛病，就是離了你不行。”
“咦……”好肉麻呀。
他圈住她的腰，把她抱進懷裏，“咦什麼咦，說，想我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