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教學樓拉了個條幅,是什麼什麼證的考試。
門口看門的大爺,大概說的就是這個。
再往裏走,就看到了熱鬧的操場。
這裏練什麼的都有,跑步的,跳遠的,跳高的,扔鉛球的……
她在人羣中掃了那麼幾眼後,就看到了穿着運動服的傅以枘。
他身材高大,即便是再簡單的運動裝,也能穿出不一樣的風采。
她拖着行李往他的位置走去。
他好像是在給學生們跑步計時。
身旁站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她手裏拿着一個保溫杯,時不時的會把吸管遞到傅以枘的嘴邊,他會歪着頭喝上幾口。
這個動作,宋芷言不知道在外人眼裏看起來是什麼感覺。
她覺得很刺目。
女人,從穿着打扮上不像是學生,大概是學校的工作人員。
這麼不避嫌,是真的不怕別人誤會嗎?
宋芷言走到離傅以枘還有差不多十米的樣子,就停下了腳步。
他工作起來確實很認真,也很盡責,可以看出來,他對這份工作的喜歡。
身旁的女人在他寫東西的時候,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擡起手裏的筆,敲了她的腦袋一下。
女人笑的像朵盛開的向陽花。
宋芷言的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
她是不是不應該來?
不應該打破這屬於他們的和諧。
轉身,她拖着行李就要走。
記完東西的傅以枘,合上夾子,一回身,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不確定是不是宋芷言。
快走了幾步,追了過去。
“還真是你,什麼時候來的?”男人咧嘴笑的很開心。
宋芷言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人曬黑了,好像也瘦了。
透過傅以枘,她又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個正盯着他們看的女人,“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你什麼時候來,都是時候。”
他抱住她,輕輕的把她的碎髮別到耳後,溫柔的打量着她的眉眼。
宋芷言垂了垂眼皮,“你很忙吧,我還是先回去了。”
“別呀,好不容易來了,怎麼能說走就走呢。”他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
一隻手牽着行李箱,一隻手牽着她。
“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
宋芷言沒有說要給他驚喜的事情,而是淡淡的道:“順路而已。”
“出差嗎?”他信以爲真。
“嗯。”她沒解釋。
“我就在前面的宿舍住,我帶你去看看。”
傅以枘的宿舍,在學生的宿舍旁,一個四樓小樓上。
這裏住的基本都是老師。
他的房間在最裏面的那間。
房間不大,一張一米五的牀,就佔了房間的一大半。
一個不大的牀頭櫃,上面插着一個充電器。
沒有電視,更不用說一些常用的家電。
簡陋歸簡陋,勝在乾淨整潔。
其實,男人離了女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住在這兒,還習慣嗎?”她問。
傅以枘給她倒了杯水,“這裏雖然條件艱苦一些,但是每天可以聽學校的打鈴聲,就會覺得很幸福。”
宋芷言接過傅以枘手裏的水杯,嗯了一聲,“你喜歡就好。”
“你晚上會住下嗎?”他問。
宋芷言其實是想來住兩天的,畢竟她放了三天的假。
可現在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要住下的話,我就去酒店給你開房,這裏太簡陋了,牀也硬,我怕你晚上睡不好。”
他裏裏外外的都在替她着想。
可爲什麼宋芷言一點都不開心,“再說吧。”
“你餓了嗎?學校食堂的飯菜還錯,要不要一會兒去嚐嚐。”他滿眼都是期待。
宋芷言突然覺得這樣的傅以枘好陌生啊。
他明明就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少爺。
爲什麼偏偏喜歡在這種地方喫苦,還樂在其中。
他們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還不餓。”
敞開的門,突然被敲響,女人站在門口叫傅以枘:“傅老師,一會有個八百米測試,你要不要給孩子們計時?”
宋芷言尋着聲音看了過去。
這個女人就是剛纔給傅以枘遞水的那個。
她特意擡起了下巴,挺胸收腹的,像在挑釁什麼。
傅以枘看了女人一眼,“我老婆來看我了,我陪她坐一會兒,你去計時吧。”
“哦,這樣啊,那我去吧。”
女人有些不開心的看了宋芷言一眼,離開了。
“她是誰?”宋芷言問。
“她叫鄭語,職務是助理,工作內容很複雜,屬於什麼活都幹。”
“哦。”
傅以枘走過去關上了門。
雖然他在這裏的日子很充實,但閒下來的時候,他會很想宋芷言。
“你還好嗎?”他握着她的小手,在臉上摩挲着,“我很想你。”
宋芷言又淡淡的哦了一聲,抽回了小手,“你這麼忙,還有時間想人啊。”
“忙和想你不衝突。”他想抱抱她,被她不動聲色的躲開了,她把水杯放下,“我先回去了。”
“你不是剛來嗎?”他很捨不得的拉住她的手,“這麼快就走。”
“出差,身不由己,不想讓別人說閒話。”她扯謊道。
傅以枘沒有懷疑,她是在找藉口,有些不捨的:“還沒說幾句話呢。”
“你好好工作,我先走了。”
宋芷言拖起行李箱,往外走,被傅以枘接了過去,“我來吧。”
他跟着她,把她送出了校門。
宋芷言不想讓他送了,“你回去,我們在前面的酒店匯合。”
“那我把你送到酒店。”他堅持道。
宋芷言從他手裏接過行李箱,“不用了,這麼近,我走幾步就過去了。”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華城,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他說。
宋芷言淡淡的點了下頭,“知道了。”
傅以枘一直目送她走過馬路,走進酒店。
他才搔了下頭髮,怎麼感覺怪怪的,又說不上哪裏怪怪的。
重新回到操場上。
他接過鄭語手裏的計時器,開始給孩子們計時。
鄭語沒發現宋芷言,奇怪的問他:“她走了?”
“她出差來到這兒,呆不太長時間,就是來看看我。”他眸底有淡淡的失落。
鄭語從口袋裏拿了一塊糖果,剝掉皮後,“傅老師,張嘴。”
“幹嘛?”
“有好東西給你喫。”
他沒興致:“不喫。”
“哎呀,人家說了,心情不好的時候,喫塊糖,心情就好了,來……”她把糖果遞到他的嘴邊。
他沒有張口接住,而是用手拿過來,看了一眼,遞進了口中。
糖很甜,但是思念蔓延,他的心空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