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空間]林黛玉重生髮家致富 >第17章 第十七章鳳姐被休
    古時打官司跟現代一樣,費心費力又費錢,民間稱爲“訟累”。

    正常要經歷“放告、掛號、發差、銷差、過堂”幾個程序,林黛玉六月初向衙門遞了狀紙,衙門掛號受理,少說要等到九月才能過堂。

    老百姓除非走投無路沒有活頭,不然都不愛打官司;官員也不愛老百姓打官司,有官司說明當地百姓的教化不好,父母官負首要責任,“民不舉,官不究”說的就是這個理兒。

    林黛玉考慮到官司歷時漫長,便給了旺兒三百兩銀子當路費和酬勞費,讓他回京覆命。

    旺兒沒再推辭,自行在閶門碼頭找了艘回京都的貨船,又花了一個多月回到賈府。

    到時已日近西山,想着次日再去找老太太做工作彙報,在屋裏被媳婦伺候着更衣洗臉,坐炕上喝茶喫糕點,和媳婦嘮嗑外出三個多月以來的見聞以及姑蘇林家的慘況。

    聽見屋外鴛鴦在喊:“旺兒在嗎?”

    旺兒媳婦衝旺兒癟了癟嘴:“看,喊你來了吧。”

    送林姑娘回姑蘇本是老太太派給璉二爺的事,他嫌路遠又沒油水可撈,纔將這件喫力不討好的差事扔給她家男人,旺兒媳婦爲此肚子裏意見很大。

    旺兒從炕上起來,理了理衣裳,打起門簾出屋。

    鴛鴦臉上掛着一團歉意:“喲你看,出遠門剛回來,我說讓你在家先歇一夜,老太太也是這個意思。偏生寶玉在老太太耳邊和尚唸經他的林妹妹,老太太給聽進去了,叫我來喊你過去。”

    旺兒指了指路,走在前頭。

    鴛鴦看明他臉上的不快,不再賠笑臉討那份沒趣兒。

    賈母院,賈母坐在廳堂正中的大炕上歪靠着錦褥對設,寶玉寶釵夫婦坐在東邊,王、邢兩位夫人坐在他們對面。

    王熙鳳在自己屋裏養病,沒來,更多的是不想見到兩位卸磨殺驢的太太。

    她的管家權被王夫人收走後不久就被打發回邢夫人院做事,邢夫人自然沒給過她一天好臉。

    王熙鳳人前笑臉相迎,人後給氣出病來。

    薛寶釵管家幾個月,人肉眼可見消瘦了一圈,確是個“喫人”的活兒。

    到底是商賈出身,方方面面都比不識字的王熙鳳強些,幾個月下來贏得家中上下的交口稱讚,給婆婆王夫人長了不少臉。

    寶玉也被她連哄帶騙,從林黛玉離開賈府的事件中安分下來。

    安分不代表遺忘,這不,屋裏做事的丫鬟在小聲聊旺兒從姑蘇回來了,平常沒見耳朵有多靈敏的他一聽一個準兒,叫人給他換衣服,他要去找老太太。

    薛寶釵放心不下,與他一道過去。

    前幾日比旺兒早回來的隨從將姑蘇林家祖宅被偷賣的事稟報給老太太,他大吵大鬧着向老太太討要林丫頭,老太太本就傷心,被他鬧得動了幾次怒。

    旺兒跪着講述姑蘇林家祖宅被賣的後續處理,不是什麼好事兒,他覺着自己還是跪着講比較能不招罵。

    老太太聽說林丫頭要赤手空拳跟那些個下作的人打官司,還要招婿自己延續林家香火,在鴛鴦懷裏哭得死去活來。

    是她間接把女兒女婿的獨女害成這樣,死了都不敢下地府去見女兒女婿。

    鴛鴦連同幾個跟林黛玉交好的丫鬟也哭成一團。

    王夫人聽說林丫頭在姑蘇過得這麼不好,像是出了口惡氣,嘴裏假慈悲道:“這個林丫頭真是個好樣的,換做別家姑娘,早剃了頭髮去廟裏做姑子。”

    這句惡毒的風涼話深深刺痛了賈寶玉一顆虧欠林黛玉的心,他沮喪,更多的是氣憤。

    跳起來往地上狠摔茶盞:“是你們、是你們把林妹妹趕回姑蘇,將她害到那般田地,我死活不同意她回去,你們就把我鎖住。她在姑蘇又要照顧史妹妹,又要跟人打官司拿回祖宅,又要養丫鬟婆子,身上那點錢怎麼夠用!”跪到賈母膝下,“老祖宗,我求求你派人去把她接回來罷!迎春姐姐就是我們家見死不救,才活活被孫家折磨死的,現在又輪到林妹妹!老祖宗,你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孫女一個一個死在你前頭嗎!”

    林黛玉走後,賈母因爲心裏充滿了愧疚,夜不能寐,身子骨已經不大好了,賈府上下只盼着她能心情愉快、多活幾年,賈寶玉卻拿話這樣猛烈刺激她老邁脆弱的神經。

    薛寶釵趕緊過去連拉帶拽,硬將他與老太太分開:“你別急,誰也沒說不幫林丫頭,總要商量個可行的法子出來。”

    賈寶玉激動地推開她,火氣沖天地責罵:“你別哄騙我了!幾個姐姐妹妹中屬你最冷血,史妹妹當初跟你最好,她落難,你卻見死不救,全靠林妹妹放下臉面到處登門求她爹的舊識才湊到銀子贖人。家裏容不下史妹妹,乾脆就讓林妹妹趕緊帶着她回姑蘇,同富貴卻不能共患難,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幫林妹妹!家裏不幫林妹妹,我就去找北靜王爺!”

    薛寶釵被他好一頓貶低,一股火氣也上來了:我爲這個已經內囊盡空的大家族勞心勞力,還要成天哄着你這個媽寶郎,你卻三天兩頭拿林丫頭來捧高踩低我!

    王夫人心疼媳婦被丈夫當衆責罵,正要開口給她撐腰解圍,不然她在下人們中間會掉威信。

    卻見賈璉失魂落魄地走進來,雙目通紅,撲通跪下:“老太太,貴妃娘娘……薨了。”埋頭流淚。

    賈母白眼一翻,歇菜了。

    王夫人瞪目結舌,只比賈母晚一步歇菜。

    前頭還暗爽外甥女過得不好,結果自己女兒倒先死了。

    做人要是太陰損,保不齊劈她的雷就在趕來的路上,而且還是雙黃蛋雷。

    元春之死是劈她的第一道雷,十來天后,第二道雷緊隨而來,她那個當大官的兄弟王子騰也在回京路上暴病而亡。

    突然失去頂樑柱的王家,塌房了。

    幾日后王熙鳳院,賈璉正在臥房往地上摔茶盞茶杯之類的物件大發脾氣:“你哥哥(王仁)可真是個糊塗蛋,爲了撈銀子,居然瞞着咱們家給你叔叔(王子騰)自辦祭弔!”

    外間繡花的平兒聽見他們動靜這麼大,進屋看到一地狼藉:“哎呀,你們一天到晚吵吵吵,平平順順的日子都給吵沒了。”去外間拿掃帚進來,邊打掃邊聽他們爭吵。

    王熙鳳斜靠在牀頭,額頭圍着布帕,不施粉黛的臉蛋蠟黃蠟黃的,與他強爭論道:“我叔叔是今上的重臣,死後還被追封了內閣職銜,你們賈家卻攔着我們王家不讓報喪、不讓祭弔,這是個什麼理兒?你還要來我跟前罵我的哥哥是糊塗蛋,說出來的話也不怕臊。”

    賈璉激動地指天指地:“我罵的就是他,你那個大官叔叔就是被今上密令賜死的。你但凡有點腦子,也應該知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間得惡疾死了!”

    王熙鳳冷笑着火上澆油:“你的貴妃娘娘薨了,你這個國舅老爺沒當幾年就下了臺,在外面威風不起來,心裏不痛快,拿我們王家人撒什麼氣,有本事去宮裏找皇帝老兒撒氣去,或者再把你的妹子探春也送進宮去。”

    賈璉手指着她氣得發抖,最終一甩衣袖:“無知婦人!”去外面找樂子消氣去。

    王熙鳳等他走後,憋在喉嚨的咳嗽才爆發出來,捶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平兒趕緊去拿銅盆來給她接痰,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後背爲她順氣:“你說你身子病成這樣,何苦跟他強爭這口氣?他當不成國舅爺了心裏不痛快要找人吵架,你倒一頭鑽進他的套子。”

    王熙鳳突然平靜地冒出一句:“平兒,你要扶正了。”

    平兒一怔,道:“我近日可沒招惹你,你別又來試探、打罵我。”

    王熙鳳不再言語,卻是心如明鏡。

    她被奪走管家權以後太太(邢夫人)只是給她點臉色看而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就是忌憚她背後的大樹——叔叔王子騰。

    如今大樹倒下了,他們這些靠大樹棲息的猢猻也得跟着跌落泥沼,早跟晚的區別罷了。

    賈璉去賈珍院子找他喝悶酒,臉喝得通紅,絮絮叨叨地罵王熙鳳,罵起來沒個完,說到王熙鳳害死尤二姐和她腹中已經成形的兒子,更是恨得怒目切齒。

    尤二姐曾經是賈珍丟過手的女人,提到她的死,賈珍心裏也很不痛快:“此番惡婦,你不如休了她!反正王子騰死了,還怕她個什麼,找出幾條罪證就能休了她,生不出兒子就是最大的一條。”

    賈璉一口飲盡杯中酒,轉着酒杯子躊躇:“只怕老太太那關不好過。”

    賈珍就給他出主意:“老太太在病榻上起不來,咱們別驚動她,你去找太太(邢夫人),她保準幫你。你想啊,只要有她在的一天,你就不能納妾生子。只有休了她,你纔能有兒子爲賈家傳宗接代。”一掌拍在賈璉肩頭,“你可是老太太的嫡長孫啊。”

    賈璉一把將杯子拍在桌上:“哼,這次定將這個醋罐打個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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