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空間]林黛玉重生髮家致富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寶玉出家
    十二隆冬月,賈府絳芸軒。

    深夜,窗外寒風颳得嗚嗚響。

    薛寶釵放下針線,走到窗邊打開一條縫隙看看外頭的深沉夜色。

    寒風從縫隙漏進來,鑽進她的衣裳領口。

    她打個顫慄,關嚴窗戶,披件厚棉服推門出去,不多時提進來一個食盒,拐進東稍間寶玉的書房。

    書案後頭的賈寶玉停筆擡頭看她一眼。

    本來有一架西洋製造的屏風隔開東次間和東稍間,抄家時連同其他金貴擺設一併給搬走了,整個絳芸軒現在空空蕩蕩,倍感寒冷。

    薛寶釵放下食盒,溫婉道:“停筆歇一歇,喫點熱食暖暖身。”打開盒蓋,端出裏頭冒熱氣的飯菜。

    賈寶玉拿筷子端起碗,喫之前對她道:“你別繡了,早些歇息罷。”

    薛寶釵彎腰去看地上腳爐中的碳火:“還剩一些,我繡完再睡。”

    皇帝只把賈府撤去封條,歸還給他們居住,至於抄走的府中財物則抵扣之前甄家、史家寄存在賈家卻被賈家典當花掉的財物。

    如今家中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囊無一文”,女眷們不分主子、丫鬟,全都要做女紅拿出去賣,貼補家用。

    薛寶釵依舊管家,就要起帶頭作用,所以她的工作量最大,每天針線活都要做到三更天(23點至隔天凌晨1點),還要想法子省出賈寶玉來年參加鄉試的錢。

    賈家被抄後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賣的賣,風雨飄搖之際她能對賈寶玉不離不棄,稱得上是個好女人。

    賈寶玉不再說什麼,默默喫東西。

    如今家中需要的是一個對家族振興有實際作用的“官”,不是口惠而實不至的自憐自艾。

    薛寶釵拿起他寫的文章,坐下來一字一句品讀,半晌後含笑地放下來:“你再用功搏一搏,興許來年能給家裏考個一第。”

    他讀書的天分高,只是愛看閒書不愛看正經的八股文。現在爲謹遵老太太的遺願拿起書本準備考試,心靜之後,也能寫出好文章。

    賈寶玉道:“一第也沒什麼難的。”

    薛寶釵笑話他道:“好大的口氣。”頓了頓,有些擔憂道,“一事衰,事事衰,本該在八月的考試,明年偏偏提早到了五月,不知道你溫習來不來得急?”

    清朝的科舉考試分爲童試、鄉試、會試、殿試,只有通過童試才能參加鄉試,鄉試三年舉辦兩次,一般在陰曆八月初九開考,故又稱“秋闈”。考生進入貢院考房,連考七天,每天寫不同類型的文章,考試範圍就在四書五經當中。1

    明年朝廷在秋季另有重要的國事安排,與國家統一在八月舉辦的鄉試撞檔期,才把鄉試提早到了五月。相當於現代本該在六月舉辦的高考,由於不可抗力,提早到了五月。

    考試時間變動,自然有人無所謂,有人如臨大敵。

    賈寶玉就屬於無所謂那一掛:“考得上的,什麼時候考都能考上。考不上的,一輩子都是個童生。五月考還是八月考,都一樣。”

    薛寶釵道:“我是擔心你沒參加過童試就直接參加了鄉試,怕你沒在貢院考房待過,萬一不習慣那種封閉的環境,會影響考試發揮,何況鄉試要在考房裏待好幾天。”

    賈寶玉道:“待在哪裏對我來說都一樣。”

    這話聽來不免消沉。

    打他從獄神廟被放出來,得知是探春用自己遠嫁換取家人的釋放和房產,大哭了一場,之後便一直是一副溫順又憂鬱的狀態,不時還會說出類似看空一切的不吉利話。

    薛寶釵知道他心裏難受,說了許多安慰的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聽進去多少。

    插敘回答一下賈寶玉爲什麼能跳過童試直接參加鄉試?

    那是因爲他的“官二代”身份。

    他是以“官生”的身份直接參加京都鄉試,試卷也跟普通考生的試卷不同,“官生”考的試卷叫做“官卷”。

    按現代的話說,同樣是參加高考,普通考生考a卷,特權階級考生考b卷。

    別擔心會不公平,第一名只在普通考生中產生,也就是說像賈寶玉這樣的“官生”參加鄉試不可能考中第一名解元。

    剛纔薛寶釵說他搏一搏能考個一第,那是勉勵他搏一搏能取得好成績的話。

    等他喫好,薛寶釵收拾掉碗筷,去外頭把女紅拿進來繡。剛纔他心情突然低落,自己坐在邊上陪陪。

    兩人各幹各的,久久無話,書房中的氛圍很單調:腳爐中碳火的噼啪聲,窗外呼呼的颳風聲,還有薛寶釵的穿針引線聲。

    賈寶玉筆頭支着下巴,看做針線活的薛寶釵看得失神,清瘦的臉蛋,眉間的憔悴,覺得自己虧欠她太多太多。

    輕輕問道:“寶姐姐,薛姨媽怎麼樣了?”

    薛蟠已經被殺頭,聽說薛姨媽傷心欲絕,現在恨死了不搭救親哥哥的寶姐姐。

    薛寶釵手下沒停,沉默一下才回道:“躺在牀上起不來,每天哭,英蓮在照顧她。”

    賈寶玉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天這麼冷,琉球路途遙遠,三妹妹路上一定很難捱,可千萬不要生病纔好。”

    “朝廷派了大船和許多士兵護送她過去,定然把什麼都考慮得很周到,我反而不擔心三姑娘。”

    “她到琉球后不受待見怎麼辦?就像迎春姐姐……”

    “三姑娘是帶刺的玫瑰花,精明能幹有男兒氣概,豈會像軟綿綿的二姑娘那樣任人欺辱而不吭聲,我相信三姑娘到了琉球有能力闖出自己的一片天。比起三姑娘,我更擔心跑去當了姑子的四姑娘。”

    惜春從官媒手中被贖出來後,沒幾天就說她要去慈悲庵出家當姑子,家人以爲她一時說的喪氣話。

    沒幾天發現她人不見了,跑去慈悲庵找到人時,她頭髮都剃光了。

    “常伴青燈古佛未嘗不是好事,了無牽掛是大福,好在家裏知道她在哪間廟出家。”

    “太太日後若說起四姑娘,‘出家是大福’這種話你可不能說給她聽。”

    賈寶玉沒接話,神情像若有所思又像魂遊天外。

    薛寶釵想起他之前不止一次鬧過自己將來要去當和尚,出獄神廟後整個人又很反常,肯主動拿起書,寫得一手好八股文,平靜得不像原來的樣子。

    她很不放心,恐日後再有變故,又不敢勸慰太多,怕他聽煩了影響備考。

    冬去春來,五月槐花香,眨眼便到考期。

    京都貢院離賈家只有幾條街,第一天赴考,丫鬟收拾妥當考試用具,薛寶釵自己又檢查了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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