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着靈靈乖乖走過來，接着就一把拉起那隻被姜清握過的手，快步走進了衛生間。
洗手檯前，周圓圓晦氣地擠出比平時多出三倍量的消毒洗手液，快速揉搓出綿密的泡沫，用手掌心細細搓洗着剛纔她緊抓着的那隻軟軟的小肉手。
靈靈看着認真給自己清洗手心和指縫的媽媽，奇怪地仰起頭，疑惑道：“媽媽，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兇，還……不對，你好像生氣了？”
周圓圓聽着女兒甜甜的嗓音，無奈地看向鏡子裏的小臉，抿了抿脣，選擇了沉默。
她低頭沖掉被她攥在手心裏的小手上的泡沫，又耐心地給它塗上兒童專用的護手霜。
全程一言不發。
靈靈沒有得到回答，委屈地擡頭向鏡子裏的媽媽，又不解地對着鏡子嘟了嘟嘴。
周圓圓沒有看鏡子也知道女兒在想什麼，她摸着女兒滑滑的小手，確認上面只有護手霜的味道後蹲下身子，坐到牆邊的小板凳上，低聲回答女兒剛纔的問題：“媽媽沒有生氣，是剛剛提了箱子太久，有點累，剛纔媽媽的語氣不大好，現在跟你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媽媽辛苦了。”靈靈撇撇嘴，張開手臂摟住了周圓圓的脖子。
周圓圓的側臉被蹭得發癢，她笑了笑，知道小傢伙是在安慰自己，輕拍着她的後背，小聲道：“靈靈，你答應媽媽一件事好嗎？”
周靈靈的尖下巴抵在周圓圓的頸側，輕輕蹭了蹭：“好。”
周圓圓癢得難受，把靈靈從身上扒下來，握着她的肩膀說：“以後姜清阿姨如果來找你玩，媽和媽媽都不在的話，你不要靠她太近知道嗎？”
靈靈不明白地眨了眨眼，學着媽媽的樣子低聲問：“爲什麼？”
周圓圓垂眸，想了想說：“原因……等過一段時間媽媽再告訴你，現在你先聽媽媽的話好不好？”
“那……好吧。”靈靈朝着衛生間門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靈靈乖。”周圓圓藏住眼底的擔憂，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頭。
與此同時，今晚負責掌勺的江元任務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餐廳的餐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六菜一湯，看起來相當豐盛。
周圓圓領着靈靈從衛生間出來，經過餐廳時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滿意地鬆開靈靈的手，獨自回到客廳。
她剛準備和姜清客套兩句，身後又響起了門鈴聲。
沙發上的姜清不屑地瞥了眼玄關的方向，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繼續按着電視遙控器找小孩子愛看的動畫片。
周圓圓用餘光快速打量了姜清一眼，理了理耳邊垂下的髮絲，轉身去開門。
辛樂是算着時間來的，爲了晚上這頓飯她也提前下了班，特地繞道去了趟中心街的水果店。
房門打開時，她正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站在門外，臉上堆着提前演練好的微笑。
“呀，來啦，快進來。”周圓圓看着那張笑臉，忙招呼人進屋。
辛樂等的就是周圓圓，連連應聲後有計劃地主動叫了聲：“嫂子。”
門內的周圓圓登時就愣住了，回過神後她臉上的笑意便跟着濃了不少。
辛樂放下水果換上拖鞋，紅着臉笑：“第一次登門，應該的，我也不會買東西，就隨便買了點，嫂子別嫌棄纔好。”
“這麼說話可就見外了。”周圓圓被那一聲聲嫂子甜得心裏直冒泡，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周靈靈看到媽媽笑得這麼開心，也很有眼力見地跟在後頭叫人：“胡阿姨好。”
辛樂回頭：“哎，靈靈也好。”
江元目瞪口呆地看着玄關裏的這一幕，默默地放下湯鍋，解開圍裙，回去把碗筷都擺好。
約麼兩分鐘後才從餐廳裏出來，她笑着招呼道：“來得正好，洗手入座吧。”
被忽視了半天的姜清這纔在辛樂的眼神示意下，慢悠悠地應聲起身。
“簡簡單單”的一頓飯就這麼開始了。
從落座到起身，總共耗費三小時，而周圓圓特地帶回來的那箱啤酒也只喝了三分之一。
算下來，一人不過喝了一瓶。
本來她們的目的也不是爲了喝酒，不過是想借酒讓氣氛更放鬆些，可以說點除了客套之外的真話。
原本胡潔和周夢從小在一塊的相處模式就是有什麼說什麼，可太久沒見了，時間讓她們看起來生疏了許多。
不過有了這一瓶啤酒的助陣後，她們之間那股略顯尷尬的氣氛確實緩解了不少，至少再憶當年，客氣地吹捧肉眼可見的少了。
坐在江元身邊的周圓圓看着直來直去說笑的兩人時，心底積存了許久的陰雲終於飄散無影，心結大開。
江元爲了周夢也時刻注意着周圓圓的情緒，發現她眉心舒展、笑意進了眼底後，垂眸間也放心地勾了勾脣角。
而這一晚的場景和周夢記憶中的一樣，只不過寡言少語的那位從胡潔變成了姜清。
在晚飯正式開始整整三個小時後，牆上的掛鐘指針指向數字十。
周靈靈這個被媽媽們忘記的女兒，終於再也熬不住了，她打着哈欠從陽臺上扯下浴巾抱在懷裏，湊到了周圓圓的身前。
“媽媽，我要堅持不住了，再不洗澡，我就只能這樣爬上牀睡覺了。”
“好好好，洗澡洗澡。”周圓圓不好意思地對胡潔笑了笑。
辛樂當即給姜清使眼色，兩人一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真誠地表達了感謝，並再三保證下次有時間還過來以後，回了家。
原本還熱熱鬧鬧的餐廳轉眼間就剩下江元一個人，她站在桌前看着狼藉的桌面，無奈又想笑。
她用力吐了一口氣後，一邊提着垃圾桶收拾，一邊回憶姜清今天過來以後的種種表現。
收拾完餐桌，江元又打包好廚房和客廳的垃圾，提着大包小包下了樓。
今晚沒有快遞要拿，不需要多繞什麼路，她卻也沒有及時回家。
江元靠在樓下的石柱上望了會兒繁星點點的夜空，又從系統倉庫裏拿出了兩根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