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的頭髮剛剛及肩,用木槿自制的洗髮水洗過後又黑又亮,木槿拿着篦子輕輕一梳,一梳到底,這個柔順度木槿很滿意。

    木槿拿着乾淨的布細心地擦着阿寶的頭髮,把表面的水分都擦乾後,拍了拍阿寶的肩膀說:“你去陶大娘那裏烤烤火,頭髮幹了再回來,彆着涼了。”

    阿寶怪異的看了一眼木槿,轉身就跑了。

    陶大娘是吳家的廚娘,一手廚藝沒話說,人也和善,見阿寶年紀小,時不時給他帶些孩子們愛喫的零嘴。阿寶這個人又慣會看人眼色,見陶大娘是真心對他好,又給他好喫的,平日見了她嘴甜的不得了,一來二去,陶大娘就更喜歡這個孩子了。

    這時候還沒有飯點,不過鍋堂裏的火是早就點上了,先燒上一大鍋熱水,等會做飯要用的。

    阿寶一路走過,府裏的丫鬟家丁看到他就笑,笑得他沒頭沒腦的。

    到了廚房,陶大娘正在鍋下燒火,見阿寶來了,笑着問:“呦,是阿寶啊,你這頭髮怎麼散下來了,像個小姑娘一樣,對了,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餓了?”

    阿寶搖搖頭,坐到陶大娘身邊道:“傻,哦,是我姐姐讓我過來烤烤火,我洗頭了,頭髮還沒幹。”

    陶大娘摸着阿寶的頭髮說:“是呢,這天還挺冷的,別受了涼要生病的,你姐姐給你洗的嗎?她對你真好啊!”

    阿寶撇了撇嘴,“她對我纔不好,她會打我。”

    陶大娘往鍋堂裏塞了一些乾草,“木槿那孩子挺和善的,她還會打你啊?”

    阿寶伸出手上的印子給陶大娘看,“您瞧,這是我姐姐打的。”

    陶大娘摸了摸淡得都看不清楚的印子道:“她爲什麼打你?”

    “她說娘還沒動筷不許我先喫,還拿那麼粗的筷子打我手。”阿寶委屈的不得了,他長這麼大,還沒被打過呢,原來家裏兩個姐姐看見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他不打她們就算是好的,現在大姐姐跑了,二姐姐變得這麼兇,還打他。

    陶大娘笑着說:“你姐姐說的對啊,這些規矩看起來不起眼,但是都是要學的,她是在教你啊。”

    阿寶爭辯道:“在我們家,只有男人能打人,女人只能幹活和被打。”

    陶大娘吃了一驚,“這是誰告訴你的?”

    阿寶擡起頭說:“我爹告訴我的,他說女人都是賤骨頭,就是要天天打纔會聽話,我娘就是這樣,天天被我爹打,所以我娘纔會聽我爹的話。但我二姐姐就不聽我爹的話,還敢打我爹,她不是個好人。”

    陶大娘聽了這樣一席話,差點氣暈過去,這是什麼混賬爹啊?

    “你爹是不是就是住在柴房的那個人?”

    多虧了吳用那個大嘴巴,木槿她家的事吳家上下沒有不知道的,還有人背後議論說木槿的心太狠了,自己享福,把自己的親爹扔到柴房裏受罪,現在看來木槿這丫頭做的對。

    阿寶點點頭,“我姐姐不讓我爹出來,吳老爺也聽我姐姐的。”

    陶大娘忍着氣道:“你爹說的不對,你不要聽你爹胡說八道,你家的事我們都聽說了,你那個爹成日裏賭錢,你娘辛辛苦苦種地做針線賺錢,還要被你爹打,這是什麼道理。要是沒有你娘,你爹早就餓死了,還會有錢去賭嗎?”

    阿寶懵懵懂懂的,這些年沒有人給他講過什麼道理規矩,他爹的話就是道理。

    陶大娘頓了頓道:“你姐是個好姑娘,她一個小姑娘帶着你娘和你,讓你們喫一點苦頭了嗎?讓你們餓肚子了嗎?讓你們捱打了嗎?”

    阿寶想了想這段時間喫得好,睡得好,還有新衣裳穿,木槿走到哪裏都把娘和他帶着,幹活的時候他跑去玩也從不說他,還給他洗頭髮。

    “可我爹他說……”

    陶大娘趕快打斷道:“別提你那個爹了,一想到他那些混賬話就生氣,看來不餓他兩頓,他是不知道厲害。”

    阿寶不說話了。

    陶大娘摸着阿寶的頭髮幹了,順手就給他頭髮紮起來,這一摸不得了,這孩子的頭髮這麼滑,還香噴噴的,就忍不住說了一句,“阿寶的頭髮好香啊。”

    阿寶答道:“是我姐自己做的叫什麼洗髮水的味道,說是能讓頭髮變黑變亮,好像還能變多。”

    陶大娘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我的個乖乖啊,能讓頭髮變黑變亮,還能變多。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稀少的頭髮,“你二姐姐哪還有多的洗髮水嗎?”

    陶大娘親自送阿寶回來了,還帶着不少點心果子什麼的。

    “木槿在嗎?”

    木槿迎了出來道:“陶大娘你怎麼來了,怎麼還帶了這麼多點心果子啊,謝謝啊!”

    陶大娘笑着搓搓手,“那個木槿啊,大娘想問你個事啊?”

    木槿道:“大娘有事您說話。”

    “那個能讓頭髮變黑變亮變多的洗髮水,嘿嘿,能勻我點嗎?”

    木槿哦了一聲,眼睛晶晶亮地盯着陶大娘,陶大娘年過半百,頭髮稀疏花白,正是絕佳的實驗標本啊。

    “嗨,瞧您還帶東西來,要什麼您就說話,咱們一家在這裏都虧得您照應,”木槿道:“只是我這裏沒有多餘的瓶子,您去拿個瓶啊罐啊什麼來裝,要多少有多少!”

    陶大娘喜笑顏開,“瞧你這個姑娘,真是敞亮,我這就回去拿罐子,你等着我啊!”

    木槿拉住陶大娘,在她耳邊輕聲說:“大娘,不瞞您說,這是我家的獨門祕方,我只給您一個人,您可別給我往外傳啊。”

    陶大娘拍着胸脯保證道:“那哪能啊,我陶大娘是出了名的嘴嚴。”

    不一會兒,有人來敲門。

    木槿打開門一看,門外站了一圈人笑眯眯地看着她,而且人人手裏都捧着個罐子。

    陶大娘笑嘻嘻道:“木槿啊,不是我要說啊,是她們看我拿罐子,非要問我是幹什麼的,我這也沒辦法。”

    木槿被逗樂了,“大娘你這個嘴,是真嚴啊。”

    來的人都是吳家的丫鬟婆子,她們也不白拿,都帶了東西來,喫的用的都有。這樣的人不佔別人便宜,木槿也願意給她們。不過木槿做的也不多,本來就是用來做實驗的,一人分了一些就分完了,走前都約好了如果用着好,木槿就再多做一些。

    木槿盤算着,這些人用完如果反饋的意見是好的,她就能多做一些拿出去賣了。

    有些東西就要開始準備了,原材料好買也便宜,但用什麼東西裝呢,原來那個玻璃瓶是吳老爺插花的,被她拿來臨時用一下,沒想到出來的整體效果很好看,但這樣玻璃瓶太貴了,比一瓶洗髮水還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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