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寧心底那絲失落瞬間就消失殆盡,逐漸被一縷甜蜜取而代之,她嘴角高高翹起,“所以,你爲了我提前了行程?”
厲鎮不喜歡情緒外露,他的眸底盛着淡淡的,不易覺察的溫柔,靜靜的望着肖寧沒有說話。
飛機啓程,穿入雲霄,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B市地處南方,初秋的季節,不若S市那般清冷,吹拂在臉上的風都夾雜着一股燥熱的氣息,還有些潮溼。
肖寧和厲鎮羽落地時,已經是傍晚了。
天空中飄着淅淅瀝瀝的小雨,路上的行人很少有撐傘的,任由雨絲落了滿身滿臉。
B市的雨,如同它的天氣般溫柔。
這些天太忙了,肖寧沒時間規劃具體的行程,打算到了目的地再現找酒店入住,甚至連機票都是厲鎮羽幫忙買的。
眼下有厲鎮羽在,這些煩惱就都不存在了。
天色已晚,肖寧和厲鎮羽在街邊隨意吃了點,就回酒店了。
厲鎮羽從不是個肯委屈自己的人,他入住的酒店,是B市最好,也最貴的豪華套房。
B市有一條江橫穿是市中心,站在套房的落地窗前,俯瞰過去,壯闊的江景,B市被霓虹燈點綴的璀璨夜景,一覽無餘。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清早,肖寧就和厲鎮羽約見的花農見面。
因爲氣候適宜,一年四季如春,降雨充沛,所以這裏盛產鮮花,都是露天栽種的,溫室裏嬌生慣養的花朵,和這邊沒法比。
距離產地還有很遠,空氣中已經能聞到花香。
遠遠望去,能依稀瞧見黃的,紅的,粉的,紫的等各種顏色組成的花海。
半個小時後,肖寧見到了花農,花農是個皮膚黝黑的大漢,眼神帶着農名特有的淳樸。
這家鮮花基地,十多年前肖氏集團剛起步時,就合作過,是肖寧母親親自來考察的。
後來化妝品這塊越來越不受肖弘的重視,合作就漸漸地斷了。
現在,肖寧想重新撿起來。
能被她母親認可的東西,不會差。
花農顯然是見過肖寧母親的,見到肖寧的第一眼,誤把肖寧當成了她的母親。
“您認錯了,我是她女兒。”肖寧解釋道。
與此同時,心裏還有些感動。
她母親已經走了那麼多年,所有的過往都被時光掩埋,沒想到相隔千里之外,居然還有人記得她。
花農訕訕的笑了笑,讓肖寧有空帶母親過來玩。
肖寧默了一瞬,神情有一絲的悲傷,“她不在了。”
花農連忙道歉,肖寧嘴角重新掛上笑容,對花農搖搖頭,示意他沒事。
簡單的停留之後,花農便帶着肖寧和厲鎮羽去了鮮花生產基地。
大片大片的鮮花呈規模化種植,每種花都佔據了很大的面積,這個季節,北方的氣溫已經冷了下來,這裏的花朵卻傲然綻放。
有的花朵上面還沾着露珠,晶瑩剔透的。
肖寧在玫瑰園前停下,探手勾過一枝,細細的嗅着。
花香味兒很濃,卻又不刺鼻,提煉出來的精華融入到化妝品中,再合適不過了。
玫瑰,百合,桔梗……一上午的時間,肖寧都泡在花海中,聽花農給她細緻的講解每種花的優點和缺點,順便還提了一嘴,肖寧母親曾經用過的品種。
厲鎮羽今天只是個陪客,他靜靜的跟在兩人身後,視線一直黏着在肖寧身上,眸色深深。
肖寧一身白衣白褲,厲鎮羽盯着盯着,記憶又回到了小時候。
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小女該,漸漸地和肖寧重疊在一起。
太像了。
參觀完桔梗園,肖寧回頭,就看到厲鎮羽明明在盯着她看,眼神卻呈放空狀態,似乎透過她在看別人。
抿了抿脣,肖寧走過來,擡手在厲鎮羽眼前晃了晃。
厲鎮羽驟然回神,臉上涌現出一絲歉意,“抱歉,我不該想她的。”
肖寧剎那間笑開,“不用抱歉,想就想吧,我不會喫醋的。”
厲鎮羽挑眉,“這麼大度?女人不是都討厭,男朋友心裏裝着別的女人?”
肖寧神神祕祕的一笑,“我和一般的女人不同。我不僅不會喫醋,還支持你想她。如果你說忘就把她忘了,我會覺得你是個渣男。”
厲鎮羽失笑。
肖寧這都是什麼邏輯。
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是想完完全全的佔有他麼?
爲何到了肖寧這裏,就變了。
不過厲鎮羽也沒追問。
肖寧說的對,心裏裝了一個人很多年,哪能說忘就忘呢。
他答應和肖寧在一起的那一刻,不過是把小女孩放在了心底,並沒有忘。
在B市呆了兩天,肖寧就和花農簽訂了採購協議。
這速度,比她預想的快了兩天。
按理說,忙完了肖寧就該離開的,但厲鎮羽的會議還沒開,所以肖寧想留下來陪他,等厲鎮羽的會議結束了一起離開。
至於工作上的事情,就通過電腦遠程處理。
熟料,第三天的早上,肖寧醒來,就發現厲鎮羽眉頭緊鎖。
他腳邊立着一個行李箱,手上還拿了件T恤,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你不去準備回憶,把行李箱翻出來幹嘛?”肖寧坐起來,雙手託着下巴,疑惑的望着厲鎮羽。
厲鎮羽挫敗的把手裏的T恤丟給肖寧,“疊一下,準備回S市了。”
肖寧眼睛眨的更快了,“你不是還有個會沒開?”
“取消了。”說謊時,厲鎮羽連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
肖寧慢吞吞的“哦”了一聲,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怎麼覺得,厲鎮羽這趟出來單純就是爲了來陪她的,他的脾性使然,讓他無法直接主動說出來,所以找了個開會的理由。
肖寧盯着厲鎮羽看了好半天。
厲鎮羽挑了挑眉峯,反問道,“怎麼了,有問題?”
肖寧搖搖頭。
大概是她想多了。
厲鎮羽這種慢熱的人,怎麼可能花心思。
大概真的是會議取消了吧。
見肖寧信了,收回目光,低頭去疊他丟過去的T恤,厲鎮羽緊繃的側臉,驟然放鬆了下來。
幸好,她沒察覺,也沒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