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激動,我們沒有惡意。”見老人情緒有些不穩,簡紀平趕忙開口,並說明了來意,“我們在找人。他很有可能之前和你們住在一起。”
“他目前的處境很危險。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另外一撥人在找他。如果他落在另外那一夥人的手裏,會連命都沒有的。”
老人半信半疑,“胡說八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竄通一夥的。還有,這裏根本沒有你們要找的人。我們爺倆一直住在這裏,沒見過外人。”
簡紀平嘆了口氣,知道老人不信任他和厲鎮羽。
厲鎮羽瞥見趴在門口,偷偷往裏看的小男孩,忽的心思一動,“你不肯說沒關係,那我們做比交易。”
指了探頭探腦的小男孩,厲鎮羽繼續,“他年紀這麼小,正是上學的年紀,你也不想他跟着你受罪吧?這樣,我供他衣食住行,供他上學,只要你肯說出我們要找之人的下落。”
這時,簡紀平也補充,“你放心,我們向你保證,我們找人,真的只是想救他。如果有一絲一毫的害人之心,天打雷劈。”
爲了博取老人的信任,簡紀平也是豁出去了。
老人盯着厲鎮羽和簡紀平看了很久,又看了眼瘦弱的小男孩,終究是動搖了。
他病的這麼厲害,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到那個時候,小男孩又該怎麼辦?
“好。”老人點頭,含淚答應了下來。
厲鎮羽和簡紀平心底懸着的石頭終於落了地,當下也不敢耽擱,讓方磊搭把手,把老人扶上車,送往了醫院。
去醫院的途中,向老人瞭解了一些具體的情況。
老人對天才少年的情況瞭解的也不多,甚至連他的名字年齡都不知道。
他很多年前是一位趕海的漁民,有次捕魚歸來,恰好發現了受傷昏迷不醒的天才少年,發現他還有氣,就拖回了家裏。
因爲窮,也拿不出錢來給他看病,就一日三餐的照顧着。
說起這些時,老人的聲音有些沉重,“我撿到他時,他看起來還是個孩子。也不知是誰這麼狠心,居然把他從懸崖上推了下來。”
厲鎮羽和簡紀平保持着沉默,靜靜的聽着。
除了肖弘,還能有誰!
“後來他熬了過來,醒了,但受的傷很嚴重,在牀上躺了很久,才能下地。再後來,我年紀上來之後,打不了魚。遇到一次搶劫後,就和他走上了這條路。再後來,就收留了小不點。”
小不點,無疑,指的就是小男孩。
“他醒了之後,沒和你說過他的過去嗎?”簡紀平問道。
老人搖頭,“我問過,但他沒說,說是腦子摔壞了,不記得了。可我看他後面的表現,挺正常的,不像是忘了的樣子。”
“不過既然他不肯說,後來我也就沒再追問了。這年頭,誰心底還沒個祕密呢。”說這話時,老人有些感慨。
“那他人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昨天中午,帶回來一大堆食物,又留下一筆錢後,就出去了,直到現在,沒再回來過。我身體不便,就讓小不點去找人。”
聽老人絮絮叨叨的說完,厲鎮羽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的經歷足夠悲慘了。爹不疼,娘早逝。
然而和麪前的老人比起來,厲鎮羽忽然覺得,他幸運很多。
起碼,從小到大,夏管家一直不離不棄的陪着他。
再後來,他遇到了肖寧,還有一羣說不上是要好的朋友,但只要他開口,一定會毫不猶豫幫他的人。
比如蘇鈞,比如陸黎程,等等。
而居住在四處透風,破敗的房子裏的老人,他有什麼呢?
他什麼都沒有,卻還是努力的活着。
老人也不知道天才少年去了哪裏,事情到這裏,忽然就有些難辦了。
厲鎮羽猜測道,“他會不會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又或者說,是發現了肖弘的人,才事先離開的?”
簡紀平深表贊同,“多半是了。否則他也不會給老人留下一筆錢和食物。之所以離開,也是不想牽連無辜的人。”
老人聽了,有些難過。
“那孩子是個好孩子,腦袋瓜很聰明,就是話很少。和他住一起這麼多年,總共也沒見他說過幾句話。不乞討的時候,就坐在那裏寫寫畫畫。”
“我曾經也勸過,讓他回學校讀書,我想辦法給他掙學費。可是,他沒同意,應該是不想增加我的負擔吧。”老人喃喃道,眼眶有些溼潤。
簡紀平安慰了幾句,“你現在好好看病,至於人,我們會找。”
老人點了點頭,忽的想起什麼,又說道,“對了,牀下面有一個箱子,都是這些年他寫寫畫畫的東西。我不識字,也看不懂,就都給收起來了。”
“這一走,若是弄丟了,萬一他回來要用的時候找不到,挺可惜的。”
簡紀平的車寬敞,爲了從老人這裏得到有用的信息,厲鎮羽乘坐的是簡紀平的車,方磊則開他的車跟在後面。
聽老人這麼一說,厲鎮羽讓方磊折回去,把該帶的東西都帶回來。
事先和蘇鈞打過招呼,蘇鈞那邊早就準備着了。
看到厲鎮羽,忍不住吐槽道,“你這又是讓我買化妝品,又是在我休息時間給我送病人,回頭記得把加班費給我結一下。”
厲鎮羽“呵”了一聲,“加班費?從我撥給你的經費裏面扣好了。”
之前,蘇鈞有拜託厲鎮羽出資在貧困山區建立醫院,厲鎮羽說的經費,正是指這筆錢。
蘇鈞當即改口,“那算了。”
邊幫忙搬病人,邊打趣厲鎮羽,“你這麼摳搜,肖寧知道嗎?”
厲鎮羽挑了挑眉,臉不紅氣不喘的回,“養老婆很費錢,我的錢,得省着點給她留着。”
蘇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