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後跳下來的人砸到簡幸,肖寧忙拉着他往旁邊閃去。
大坑的有一個方向是通的,也就是說,這是一條密道,至於通往哪裏,肖寧暫且不清楚,但從腐朽潮溼的氣味來看,密道已經存在有些年頭了。
密道里沒有其他亮光,一開始還有光從頭頂的坑折射下來,等肖弘一行人都下來後,通往地面的洞,就被堵住了。
剎那間,地道內一片黑暗。
肖靜過慣了優渥的生活,乍一來到密不透風的密道,忍不住捂着鼻子抱怨起來,“爸,這什麼破地方?味道難聞死了!”
啪嗒一聲。
肖弘掌中的手電筒發出一道刺目的白光。這束白光,滑過每個人的臉龐,刺的人睜不開眼睛,最後停留在了肖寧和簡幸的臉上。
肖弘不鹹不淡的瞥了肖靜一眼,肖靜立馬噤聲,不再說話。
警告了肖靜後,肖弘纔看向肖寧和簡幸,壓低聲音威脅道,“別大聲嚷嚷,否則大家就一起死在這裏。肖寧,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也不想讓這個孩子,跟我們一起陪葬吧?”
肖寧抿了抿脣,沒搭腔。
不得不說,肖弘正兒八將奮鬥的本事沒有,但真的很會揣摩人心,清楚的知道人性的弱點在哪裏,也知道肖寧在害怕什麼。
是,死亡對肖寧而言,的確沒什麼好怕的。
反正她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可,她仍舊不想看到簡幸被她拖累,陪她一塊兒死。
沒遇到肖寧之前,簡幸雖然過的清苦了些,但起碼是安全的。然而遇到肖寧後,卻被無端端的牽扯進了這一場大人之間的恩怨當中。
他還只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肖寧希望,他健健康康的活着,活着從這裏出去。
所以無論如何,肖寧都會想辦法保住他。
她在簡幸的身上,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只不過簡幸比她好的一點是,沒有攤上一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家。
知道肖寧把他的話聽了進去,肖弘對周圍跟着他一塊兒下來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推搡着肖寧和簡幸沿着密道往前走。
肖弘拿着手電筒,走在人羣的最後方。
密道常年無人,路面坑坑窪窪,並且佈滿了小石子,有些難走。
肖寧沒受傷的手搭在簡幸的肩膀上,和他相互扶着,磕磕絆絆的往前方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走去,中途有好幾次差點摔倒,幸好簡幸及時的穩住了身體,兩人才不至於跌倒。
嬌生慣養的肖靜,何時受過這種罪。
平時拍個戲,遇到需要吊威亞,或者下水的戲,她都讓替身去拍,無論誰來勸,甚至是導演,都無濟於事,她說什麼都不肯親自上陣。
所以,走這一截密道時,肖靜的嘴喋喋不休,就沒停過。
其他人靜靜的聽着,沒一個人迴應。
走了約莫十分鐘左右,密道的正前方突然衝進來一股劇烈的冷風,差點沒把肖寧和簡幸掀翻在地。感受到風穿過指尖,肖寧便猜到,這條密道,應該是通往別墅羣外面面的。
密道的出口,隱藏在一處茂密的草叢中。
肖寧挽着簡幸踏出密道時,第一時間環顧了四周一圈,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預估她此刻所在的位置,距離簡明藏身的地方有多遠。
天色已經徹底黑透了。
附近也沒有燈,肖寧視野所及,一片蒼茫,除了草還是草,稍遠一些的地方,矗立着幾棟別墅。
肖寧看向出現在視野內的幾棟別墅,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那麼,就說明,眼前的這幾棟房子,不是她和簡幸呆過的那一棟。
這個時間,厲鎮羽應該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
肖寧兜裏的手機響了,是厲鎮羽打過來的。
肖弘就在一旁虎視眈眈,肖寧沒敢接這通電話,任由悅耳的鈴聲在咆哮的冷風中響個不停。
盯着肖寧看了會兒,肖弘手往肖寧裝有手機的口袋裏探去。
肖寧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肖弘當即危險的眯起眼睛,不耐煩道,“拿來。”
肖寧沒轍,只好把手機從口袋裏取出來,遞給了肖弘。
肖弘的身側,還有五六個五大三粗,長相凶神惡煞的人。肖寧自知,她和簡幸不是這羣人的對手,只好對肖弘的要求有求必應。
“密碼。”接過手機後,肖弘問道。
肖寧說了一串數字。
電話無人接聽,厲鎮羽那邊已經掛掉了。肖弘用肖寧的手機,給厲鎮羽的號碼,發送了一條短信。內容很簡單,只有三個字。
去死吧!
厲鎮羽死了,肖寧就沒了強大的靠山。
這樣,他想對肖寧做什麼,讓她生讓她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肖寧看不到肖弘用她的手機發送了什麼內容,但屏幕的光折射着肖弘的臉,把他的臉照的一片慘白,神情猙獰,還隱約帶着幾分得意。
最後,肖弘肆無忌憚,大聲的狂笑起來。
肖寧暗叫一聲不好,趁着所有人都被肖弘的笑聲吸引了注意力時,瞅準了功夫,抓住簡幸撒腿就跑。儘管知道,很快就會被人追上,但肖寧也要拼盡全力的試一試。
“爸,他們跑了。”肖靜是最先發現的,她衝着肖弘尖聲嚷嚷道。
肖弘脣邊勾着一抹陰測測的笑容,沒有下命令讓手下的人追,而是擡頭看向肖寧和簡幸跌跌撞撞奔跑的方向,表情近乎玩味。
那眼神,彷彿在看,在他的地盤上徒勞掙扎的獵物。
與此同時,肖弘的嘴裏唸唸有詞,不停的有數字從他的上下兩瓣脣了蹦出來。
仔細聽,肖弘在倒數。
五、四、三、二、一……
隨着一念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轟響,是什麼爆炸的聲音。
肖寧的腿沒來由的一軟,下一秒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的表情有些懵,眼神茫然的回頭,就看到滔天的黑暗下,視野範圍內的那幾棟房子後面,噴起一道兇猛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