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突然刮進來一股兇猛的冷風,穿透沒安裝玻璃的窗戶涌入別墅內,吹散了屋內充斥的濃郁香水味兒,暴露出火藥原本的味道。
厲鎮羽這才意識到,香水是在掩飾火藥的味道。
肖弘想用這種手段,把他們置於死地。
但如此一來,厲鎮羽就可以肯定,暗室或者密道,一定在地底下。因爲,如果暗室或者密道藏在地面上的某個房間,那麼這麼大規模的爆炸,藏在裏面的人一定會受到波及。
而如果暗室或者密道在地底下就不一樣了。
肖弘一夥人,可以沿着密道去外面,遠離爆炸的中心。
密道或者暗室建在地下,那麼地面上必然有一個入口才對。入口存在的地方,腳跺上去,發出的聲音會與實打實的地面有所不同。
確定這一點後,厲鎮羽一行人迅速行動,趕在爆炸前,找到了密道。
他們並沒有通過機關開啓,而是利用手邊的工具,生生在入口的地方鑿了一個僅能容納一人進出的洞,跳了下去。
厲鎮羽是最先下來的那個人。
等他們四個人全部跳下密道,還沒走兩分鐘,密道上方的房子就發生了爆炸。爆炸的威力很猛,波及到了密道里的幾個人。
密道上方的土塊不斷的砸下來,把密道內唯一的一條路半堵住了,加上爆炸後續產生的餘震,厲鎮羽一行人費了一會兒功夫纔出來。
結果才從密道出來,就聽到肖弘要帶肖寧離開,厲鎮羽當即衝了過去,把肖寧成功救下。
聽到這裏,夏管家疑惑,“聽你們講了這麼多,也沒見你們說肖小姐受傷啊。”
方磊嘆了口氣,“王玥和肖靜聯合起來,聲東擊西,用石頭砸中了肖小姐的頭。”
一聽這話,夏管家瞬時來了個緊急剎車。
索性現在是大半夜,行駛在路上的車輛很少,纔沒有因爲急停釀成車禍。
車內的人,因爲慣性,身體齊齊往前栽去。
坐在後排,靠右邊的簡明,腦袋咚的一聲撞上了車窗,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拜託,你突然剎車是什麼意思嘛?”
夏管家重新啓動引擎。
車內再沒人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
半小時前,厲鎮羽抱着肖寧,飛速的上了車。
把肖寧放到副駕駛,讓她腦袋懸空靠在座位上,厲鎮羽這才繞到駕駛座,上了車。
看到雙手沾了血,厲鎮羽的心沒來由的一慌。
怕車開得太快,肖寧受不了顛簸,厲鎮羽讓她的上半身靠在他懷裏減輕車輛行駛時產生的震動,單手掌控方向盤,右手控制固定着肖寧的身體。
厲鎮羽的一顆心亂的厲害,可面部表情卻一派沉靜,鋒銳的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彰顯着他此刻內心的緊張。
去醫院的途中,厲鎮羽抽空給蘇鈞打了個電話。
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在半個小時內趕到醫院。
厲鎮羽的語氣很嚴肅,近乎於命令,蘇鈞從沒見他用這種語氣說過話,當即不敢怠慢,連滾帶爬的從被窩裏鑽出來,馬不停滴的趕到了醫院。
這不要命的開法,除了厲鎮羽,整個S市找不到第二個。
蘇鈞趕忙走下臺階,搭把手,和厲鎮羽一起把陷入昏迷的肖寧從車上往下擡。
“別碰頭。”瞥見蘇鈞去扶肖寧的頭,厲鎮羽連忙阻止。
蘇鈞一愣。
藉着車內的燈光,看到肖寧的頭髮裏有鮮血滲出來,當即縮回了手,改爲扶其他地方。
“怎麼會傷到頭?”病牀已經到位了,蘇鈞邊把人往病牀上放,邊開口問具體情況。
肖寧小時候發生過車禍,腦部受過重創。
誰不知道,她的頭最脆弱。
可偏偏,最脆弱的地方,還是遭受了重擊。
厲鎮羽的薄脣勾勒出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什麼也沒解釋,把責任一股腦兒的攬了下來,“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她。”
把肖寧安置在病牀上,厲鎮羽染血的手,一把抓住蘇鈞的肩膀,沉聲命令道,“蘇鈞你聽着,無論想什麼辦法,一定要治好她。”
厲鎮羽的手勁兒很大,蘇鈞的肩膀被抓的生痛,他苦笑了一聲,“我盡力。”
肖寧的腦袋裏埋了一顆不定時炸彈。皮外傷好治,難得是她腦海中,壓迫腦神經的淤血塊會不會趁機擴散蔓延。
如果有擴散和蔓延,那麼徹底治癒的可能性很低。
除非有奇蹟發生。
蘇鈞不是神,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厲鎮羽深深的凝了蘇鈞一眼,鬆開了他的肩膀,和醫護人員一起推着肖寧去手術室。
很快,手術室的門被合上。
厲鎮羽站在走廊上,眉目沉沉,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的收緊,手背上條條青筋暴起。
他不願往壞的層面想,卻控制不住大腦。
如果……如果肖寧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一定會讓整個肖家的人陪葬。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明明離肖靜進手術室才半個小時,厲鎮羽卻覺得分外難熬,心焦的厲害,卻無處發泄。
這時,簡紀平一行人趕了過來。
看到厲鎮羽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走廊,漆黑如墨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手術室,裏面藏着濃濃的擔憂,大家瞬間明白了什麼。
氣氛沉寂的可怕,沒有人出聲打擾厲鎮羽。
簡紀平看到厲鎮羽強裝鎮定的模樣,有些心疼,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寧寧她福大,一定會撐過去的。”
厲鎮羽抿了抿脣,沒有搭話。
能不能撐過去,並非簡紀平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事兒。
要等肖寧從手術室出來,才知道。
見厲鎮羽眼底充斥着大片的紅血絲,夏管家想讓他休息一下,但想到說了他也不會聽,於是作罷。來回焦急踱步時,不經意間看到簡幸的右胳膊軟軟的垂着,吃了一驚,忙走了過來。
“簡幸,你胳膊……”夏管家小心的輕輕的碰了碰簡幸的胳膊,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