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數多了,想到蘇鈞的交代,厲鎮羽手指抵住肖寧的脣,“噓,別說了,我都聽得到。”說着捉住肖寧的手來到了心臟的位置,“你不說,我這裏也聽得到。”
指尖能清楚感受到厲鎮羽沉穩而有力的心跳,咚的一下接一下,每一聲心跳,都彷彿砸在了肖寧的心坎,她抿了抿乾涸的脣,輕輕的點了點頭,聽話的不再開口。
過了會兒,肖寧拍了拍旁邊空出來的牀,“你也睡會兒。”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從厲鎮羽寫滿疲憊的瞳眸也能夠猜得到。
她睡了多久,厲鎮羽就守了她多久。
厲鎮羽卻搖了搖頭,“我不困。你要是困了,就睡。”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但別睡太久,記得早點醒。”
再像之前昏迷三天三夜,他會崩潰的。
肖寧笑了,盯着他看了會兒,心底是滿滿的感動。
“我不困。”躺了整整三天,肖寧覺得骨頭都有些生鏽了,她緩了口氣,笑眯眯的瞅着厲鎮羽,“厲總,我都想起來了。”
“嗯?”厲鎮羽薄脣吐出一個單音節,微微挑眉,眼神帶了幾分疑惑。
“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肖寧揚着脣角,輕聲絮叨,“你的模樣,和那時候沒什麼變化,就是瘦了些,也更帥了。”
“如果我沒有失憶,該有多好。這樣,就能認出你來。”肖寧感慨道。
和厲鎮羽在河邊相遇,分別後,她被肖弘派來的人沉入水中,後來又被藍婉薇救起,那時她還沒失憶,醒來之後,纏着藍婉薇鬧了好久,說遇到一個好看的小哥哥,讓藍婉薇帶她去找他。
可惜,並沒有找到。
此事便不了了之,直到十歲的時候出了車禍,便徹底把厲鎮羽忘記了。
若是沒有肖弘,或許上一世她就和厲鎮羽在一起了。
“現在也不晚。”察覺到肖寧的情緒有幾分傷感,厲鎮羽柔聲勸慰,說着岔開話題,“你還記得,當時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肖寧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她蒼白的臉頰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紅暈,撒謊道,“不記得了。”
厲鎮羽沒稍微挑,“真的?”
話落,他微涼的薄脣在肖寧柔軟的脣瓣上啃了下,一觸及分,沒有過多的停留,“現在呢?還沒想起來?”
這明晃晃的提示,肖寧裝不下去了,口是心非道,“我當時只是想嘗一嘗糖的味道,並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打死她都不會承認,是見色起意。
厲鎮羽是肖寧童年裏,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男孩子。
厲鎮羽輕笑了一聲,一字一頓像是在提醒肖寧什麼,“那是我的初吻。”
肖寧佯裝咳嗽了兩聲,翻了個沒什麼力度的白眼,“說的我好像不是一樣。不過說來也奇怪,我長這麼漂亮,你居然沒認出我來。”
厲鎮羽慚愧的垂下眼簾,脣邊流淌出一抹歉意的笑,“你那時的模樣實在是……我就沒把你往漂亮明豔這個方向想。”
他當年一心求死,即便聽到身後有說話聲,也沒有回頭。
說實話,他畫的素描,已經很委婉了。
現場的實際情況,比素描呈現出來的畫面,還要糟糕。
“你還有臉笑?要不是因爲救你,我會那麼狼狽?”見厲鎮羽笑的開懷,肖寧有些氣憤。
“好好好,我的錯。”厲鎮羽把鍋全攬了下來,磁性的嗓音飽含着濃濃的寵溺,“乖,你別生氣。生氣不利於傷口癒合。”
肖寧,“……”
和厲鎮羽說了會兒話,肖寧有些累了,想睡覺。
厲鎮羽有些不捨,亦或者說是在害怕什麼,可看到肖寧哈欠連天的模樣,還是認命的妥協了,“睡吧,明早我叫你。”
翌日,是一個大好的晴天。
明媚的陽光穿透玻璃照進來,有幾縷灑落在肖寧的臉上,襯得她面部的肌膚近乎透明。許是陽光有些刺眼,肖寧眼皮顫了顫,睜開。
“醒了?”守在牀邊的,依舊是厲鎮羽。
他後夜班幾乎沒怎麼閤眼,就怕肖寧睡過去不肯醒。
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厲鎮羽看了半晌,肖寧輕嘆了口氣,指了指對面孔空置的病牀,語氣強勢,“我命令你,現在去休息。”
知道厲鎮羽在擔心什麼,肖寧又補充道,“放心,你沒醒之前,我不會睡的。”
厲鎮羽不肯。
肖寧也不甘示弱,她瞥了眼的手臂上扎的針,威脅道,“你不去睡,我就把針拔了。”
手臂上的針,輸入的是供肖寧身體各部位運轉的營養物質。
對峙了幾秒鐘,厲鎮羽無奈的起身,在對面的病牀上躺下,面朝肖寧,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是真的累,躺上去沒多久,極有清淺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肖寧盯着厲鎮羽安靜的睡顏,忽的扯了扯脣,無聲的說了兩個字,“傻子。”
他還是和上一世一樣傻。
爲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厲鎮羽睡着沒多久,來送餐的夏管家,他身後還跟着簡紀平,一塊兒進了病房。
兩人是在醫院樓下遇到的。
“三……”夏管家剛喊出一個字,見病牀上的肖寧睜着烏黑的眼睛,食指抵住脣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後面的話登時嚥了回去,眼底閃過一絲震驚,緊接着變爲欣喜,最後化作了一抹晶瑩,綴在眼角。
簡紀平也發現肖寧醒了,他疾步走到病牀前,聲音夾雜着關切,“醒了?什麼時候醒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他只當是肖寧才醒,厲鎮羽睡着了沒有看到。
一連串的問句後,簡紀平伸手就要去按響鈴,卻被肖寧用眼神制止了,“簡叔,我沒事。半夜就醒了,是我讓他去睡的。”
簡紀平了然。
儘管兩人說話的聲音已經儘可能的放低,但還是驚動了淺眠的厲鎮羽,他睜開一雙如漆如墨的眸子,朝肖寧的方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