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因爲性格的關係,他在孤兒院備受排擠,是藍婉薇把他從火坑裏救了出來,給予了他新生。可惜,藍婉薇卻……
她那麼善良,溫柔的一個人,卻被肖弘摧殘致死。
想起肖弘,即便他已經死了,可冷彥依舊恨得牙癢癢。
看到冷彥,簡紀平站起身來,與他並立在藍婉薇的墓前,一如曾經三人爲肖氏集團打拼奮鬥的時候,他們一直陪伴在藍婉薇身側。
可如今,他們拼盡全力守護的人,卻成了墓碑上的一張照片。
肖寧和厲鎮羽拜祭完白映雪,從山上下來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晌午時分了,屋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着。
回來的路上,山間的小道兩旁盛開了一種不知名的野花,粉色白色淺紫色交相輝映,一大簇一大簇的,肖寧看不見,卻能聞到一股淡雅的幽香。
肖寧便讓厲鎮羽採了不少,等到達別墅時,已經採了一大捧,她讓夏管家找了個花瓶,裝了些水把花養着。
又一個星期過去。
接連下了好幾天的春雨停了,天空難得的,出了太陽。
這日,夏管家趁着送飯的空檔,對厲鎮羽說道,“三爺,再不鬆口,那人恐怕要被張桐折磨死了。”因爲肖寧也在,夏管家就沒有直截了當的說出肖靜的名字,以免肖寧聽了不快。
厲鎮羽還打算把人扔到非洲,讓肖靜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是她就這麼被張桐弄死了,豈不是便宜了她。
“你和他說,明天中午見一面。”厲鎮羽沉思了會兒,開口回道。
“是。”夏管家答應了一聲,連保溫桶都沒收,就急匆匆的趕回去安排了。
“見誰?肖靜嗎?”肖寧視力沒有恢復,但聽力還在,於是問道。
她現在喫飯什麼的,已經不需要厲鎮羽親自餵了,她的視力恢復的很好,已經由最開始的只能感受到光,變得能依稀看到近處事物模糊的輪廓了。
恢復到從前,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嗯,你要是不想我見,我就不見。”厲鎮羽彎腰探身,把肖寧嘴角沾着的一點食物殘渣弄掉了。
“見,爲什麼不見?”肖寧冷笑一聲,“我和你一起去見。我倒要看看,她這回還能翻出什麼花樣。”
厲鎮羽卻有些猶豫。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擔心肖靜說一些難聽的話,影響肖寧的心情。
她的傷勢還在恢復之中,情緒起伏對病情的恢復沒什麼好處。
察覺到厲鎮羽的顧慮,肖寧安撫性的一笑,“放心,經歷了這麼多事,我早就不是那麼脆弱,經不起任何風雨摧殘的肖寧了,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冒險。”
見肖寧堅持,厲鎮羽只好同意了。
次日的中午,厲鎮羽選了外面一個地方見張桐和肖靜。
他覺得兩人身心骯髒,不配進他和肖寧的家。
張桐帶着瘦的近乎皮包骨頭的肖靜早就在約定的地點等着了,等了足足有近一個小時,厲鎮羽和肖寧才姍姍來遲。
厲鎮羽定的地點是一家很注重保護客戶隱私的高端會所。
肖寧一進屋,視線便落到了坐在椅子上,神情麻木的肖靜。
她雖然只看得見一個模糊的輪廓,但也能感覺的出,肖靜整個人很絕望,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頹喪的氣息。
肖靜穿着一條白色的曳地長裙,乍一看看不出什麼異樣。
但細看之下,就會發現,她橫在膝蓋上的手,手腕上分佈着一條條傷痕,有新的,也有已經結了痂的舊傷。
新傷舊傷混在交錯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可怖,就好像一條條蜈蚣,遍佈在肖靜的手腕上,有些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肖靜的眼睛裏一片死寂,她整個人就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任由張桐擺佈。
一看到肖寧,肖靜彷彿瞬間或了過來。
她掙扎着爬到肖寧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死死的揪住肖寧的衣服,哭聲求饒道,“姐姐,你放過我吧!”
肖靜深深凹陷的眼眶裏涌出大顆大顆的淚水,成串成串的沿着臉頰滑落,“姐姐,爸爸死了,媽也不知去向,這世上,我只剩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姐姐,我知道錯了,我是被豬油蒙了心,纔會幹出這麼多豬狗不如的事情。姐姐,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發誓,從今往後,我一定改過自新,安安分分的做一個普通人,不和你爭,不和你搶任何東西,好不好?”
“姐姐,如果我死了,你在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親人了。一個人活着,多孤單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肖靜楚楚可憐的哀求道。
見肖靜對肖寧不敬,張桐死命的把人從肖寧身上扯下來,然後狠狠甩了肖靜一個耳光,“混賬,肖小姐也是你能碰的?”
訓完了肖靜,張桐又轉身,點頭哈腰的給肖寧道歉,“肖小姐對不住,我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多餘的力氣糾纏您。”
肖寧的褲腿被肖靜弄髒了。
張桐見狀,連忙從一旁的桌上拿了幾張餐巾紙,想要替肖寧擦掉衣服上的污漬。
肖寧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張桐拿着紙的手僵在半空,很快他就回神,臉上重新綻開討好的笑容,“肖小姐,你幫我和三爺求求情。”
“謀害您那事兒,真不是我本意。我派人只是想嚇唬您幾句,可誰知這臭女人,揹着我收買了執行命令的人,讓他置您於死地。”
“我已經狠狠教訓過她了,人也給您帶過來了,您想要怎麼懲罰她,隨您的便,我絕對不會有一句怨言。”見厲鎮羽從進屋到現在,處處以肖寧爲先,老狐狸般的張桐看明白了這一點,立馬把求助的方向轉爲了肖寧。
您這個詞,是尊稱詞。
肖寧不過才二十多歲,比張桐小了一輩,他依舊左一個您,右一個您的稱呼,目的就是爲了彰顯出他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