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麼？”厲冷月用身體護住厲謙，大聲嚷嚷道，“光天化日之下，推搡老人成何體統？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負責的起嗎？”
不得不說，厲冷月這一番嚇唬的話還是起到了作用。
保安當即不敢再攆兩人了，站在原地有些束手無策。
“呵，來這裏鬧事要有理？我倒是不知道，堂堂的厲氏集團總裁，居然也玩起了坑蒙拐騙這一套。”見保安被嚇住，電梯口厲鎮羽嘲諷的聲音傳來。
“厲鎮羽，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這裏是佳航投資，不是你家，你憑什麼對我和爸冷嘲熱諷？”厲冷月不嫌事大的，衝着厲鎮羽的背影大聲的吼道。
聽到厲冷月說厲鎮羽沒資格管，肖寧忽的笑了。
厲鎮羽也笑了，薄脣噙着抹冷冽的弧度，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對厲冷月一字一頓，“我沒資格？整個佳航投資都是我的，你說我沒資格管？”
厲鎮羽這麼說，等於是對外挑明瞭身份。
他不再是隱藏在佳航投資背後的那個神祕天才，他是厲鎮羽，也是肖寧的丈夫。
厲謙和厲冷月的瞳孔裏閃過震驚，宛若遭受了晴天霹靂，久久回不過神來。
好半晌，厲謙才艱難開口，聲音艱澀，在不自覺的發抖，還帶着不敢置信，“你說什麼？佳航投資是你的？”
“不然呢？難不成是你的？”厲鎮羽嘲諷的勾脣，反問道。
厲謙的身體猛地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他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着厲鎮羽，“你……你就是那個一手締造了，投資界不被神話的神祕天才？”
厲鎮羽沉默不語。
沉默，往往代表着默認。
厲謙忽然無話可說。
他這趟來，本意是親自拉攏佳航投資。
可如今，佳航投資的實際掌權人是厲鎮羽，恨他入骨，又何談拉攏。
在得知偌大的佳航投資歸厲鎮羽管時，厲謙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已經看到了他淒涼，悲慘的晚年。
他老了，精力大不如從前。厲冷鋒經歷了一次挫折，成長了很多，但和厲鎮羽比起來，還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佳航投資六年前成立，這期間厲鎮羽一直在韜光養晦。
厲冷鋒怎麼斗的過他。
厲謙忽然想起，上次厲氏集團元氣大傷，暗中趁機收購厲氏集團股票的，正是佳航投資。
肖寧當初負責的肖氏集團遇到危機，也是佳航投資出手。
再有蘇鈞背後的蘇家……
這樁樁件件，他早該想到的，這背後絕對和厲鎮羽脫不了關係。
厲謙曾經懷疑過，但後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還傻乎乎的跑過來試圖拉攏佳航投資。這一刻，厲謙覺得，他活的好像一個笑話。
“你……”乾巴巴的蹦出一個字，厲謙像一隻不戰而敗的獅子，不復來時的雄赳赳氣昂昂，佝僂着身軀，落寞的轉身。
走了一步，厲謙身體一軟，忽然往旁邊栽去。
“爸。”厲冷月嚇得尖叫了一聲，連忙去扶厲謙。
厲謙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不省人事。
厲冷月拼了命的，大力的搖晃着厲謙的身體，想讓他醒來。
站在電梯口的厲鎮羽，冷漠的看着這一幕。
他忽然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白映雪被厲謙冷暴力，整日鬱鬱寡歡，以淚洗面。
他看的心疼，去找厲冷鋒和厲冷月，讓他們幫忙和厲謙求情，不要讓母親哭，不要讓母親難過。
可厲冷鋒和厲冷月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背地裏卻和厲謙說母親和他的壞話，挑撥離間，導致厲謙對他們母子的印象更差。
後來，厲冷鋒和厲冷月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指着白映雪當着厲謙的面罵她小三，罵她是壞女人，連帶着幼年的厲鎮羽，也一併罵了。
當時，厲謙的反應是什麼，厲鎮羽記得一清二楚。
他求救的看向厲謙。
然而，厲謙無視了厲冷鋒和厲冷月對他們母子的謾罵，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充當一個合格的旁觀者，默許着這一切的發生。
那一刻，厲鎮羽才明白，這個家不歡迎他和母親。
這是厲冷鋒和厲冷月的家，不是他和母親的家。
他母親，白映雪的死，厲冷鋒和厲冷月都是劊子手，而厲謙放任不管的態度，則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曾經，他和母親在厲家，孤立無援。
如今，場景變幻，倒在地上，無一人上前幫忙的人，變成了厲謙。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報應。從前他不惜，現在信了。
可厲謙的報應，未免也來的太遲了。
見厲謙一直不肯醒，厲冷月慌了，她擡頭看向厲鎮羽，歇斯底里的咆哮，“厲鎮羽，就算你再恨我們，他也是你爸。”
“爸現在都變成了這幅模樣，你的恨也該消了吧？如果讓外人知道你見死不救，他們會怎麼說你？你想過嗎？”
厲冷月怕厲謙這一睡，再也不肯醒。
厲鎮羽本來就難對付，現在他還有強大的佳航投資。厲謙一走，厲鎮羽勢必會和厲冷鋒爭奪厲氏集團的繼承權。
佳航投資，在S市，地位不亞於厲氏集團。
就算商會里的所有公司聯合起來與佳航投資抗衡，他們也未免站得了上風。
“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些？”厲鎮羽反脣相譏。
他要是在乎外人的議論，當初就不會脫離厲家，與厲家決裂。
肖寧一直沒說話。
此刻，她看到厲鎮羽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複雜。
裏面摻雜着恨意，卻又有着糾結。
他恨厲謙，但眼底又閃爍着一絲的掙扎。
厲鎮羽的骨子裏，終究是留着一半厲謙的血，他不忍親眼看厲謙死亡，卻又拉不下臉來，說救他的話。
肖寧在心底輕嘆了一聲。
既然厲鎮羽說不出口，那就由她來說好了。
肖寧走了幾步，對兩名保安說道，“去打120，讓救護車過來把人帶走。”
保安見過肖寧幾次，從厲鎮羽和肖寧平日裏的相處，知道厲鎮羽很寵肖寧，當即不敢怠慢，撥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