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狠狠的皺眉，把化妝品拿遠了一些。即便如此，依舊能聞到一股酒精混合着形容不出來的刺鼻味道從瓶子裏面傳來。
只一瞬，肖寧就斷定，“貨被人掉包了，這不是我們的貨。”
公司研發的新品，主打的是茉莉花，裏面也不含一丁點酒精。現在，顧客購買的產品裏面，不僅出現了酒精，還被摻進去了其他不知名的東西。
茉莉花的香味很濃，只要一打開包裝就能聞到。肖寧又湊過去嗅了嗅，眼前的這瓶化妝品，根本就聞不到茉莉花香。
擰上蓋子，肖寧給門店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想辦法，把店裏沒賣出去的化妝品送一部分到公司來。
緊接着，又吩咐方磊調頭，去產品的生產車間。
肖寧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裏了，公司新招了一批人，肖寧覺得很陌生。但車間內依舊有不少老員工在，他們認出了肖寧，親切的和她打招呼。
肖寧微微笑，點頭示意後，穿過生產車間，直接到了對方原材料的倉庫。
還沒走近，就聞到了一股茉莉花香。味道很濃，薰得人有些頭疼。
肖寧把這邊的負責人叫了過來，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人來過。
負責人搖了搖頭。
肖寧把手裏方磊搶過來的樣品遞給負責人，“你聞聞看哪裏不對勁。”
負責人接過，聞了下立刻皺眉，“奇怪，從車間運出去的成品，味道不是這樣的。”
肖寧挑眉，“你確定？”
負責人點點頭，“茉莉花味道那麼濃，更何況是大批量的，根本就忽視不掉。我可以保證，早上從這裏運出去的貨，是沒問題的。”
“庫房還有成品嗎？”肖寧想了下問道。
“有的。說來也是奇怪，這次生產的貨數量和前幾次的差不多。擱以往鬥不過賣的，這次卻有了剩餘。”裝產品的庫房在另一邊，負責人領着肖寧和厲鎮羽過去，邊走邊說道。
肖寧抿了抿脣。
生產車間是封閉式管理，上班期間不允許玩手機，所以外界的消息傳到這裏，就慢了一些。估計他們還不知道，產品出了問題。
負責人把鐵皮門打開。
庫房內堆滿了日期新鮮的成品，一箱一箱整齊的碼放着，箱子上貼着密封條。
肖寧走到其中一摞箱子前，她還沒發話，厲鎮羽已經搬下來一箱，接過負責人遞過來的剪刀，劃破了封條，再然後是包裝，從中取了幾瓶化妝品遞給肖寧。
肖寧擰開蓋子。
茉莉花香撲面而來。
又隨機抽查了幾箱，箱子裏面裝的都是正品，也就是說，紕漏沒有出在生產車間。
肖寧從庫房出來，又回到了生產車間。
她視察了化妝品從原材料到成品的整個生產過程，都沒有發現問題。
那麼問題來了。
很有可能，是路上的運輸環節，以及門店接收那邊出了岔子。
肖寧正在猜測，是兩者中的哪一個，辦公室那邊打來了電話，說是門店送過來的東西到了，問肖寧要怎麼處理。
生產車間距離辦公大樓不遠，開車也就二十分鐘的路程。
因爲產品出了問題，十五、十六兩層辦公室，燈火通明，各部門都在加班加點的處理問題，爭取把影響降到最低。
進了辦公室，肖寧問同事，“門店送過來的貨在哪兒？”
同事指了指牆角。
門店送過來的，是一箱原封不動，還沒拆的產品，上面的封條還在。
肖寧找了把剪刀劃破包裝，取了一瓶化妝品，打開。
一打開，周圍圍着的員工紛紛捂住鼻子，“天吶，這什麼味道，好難聞。像酒精，又像是油漆，這玩意能往臉上抹嗎？”
話落，衆人呆住。
研發部在十五層。每當研發出新的產品，樣品會拿到十六層，讓大傢伙決定要不要做這個系列，所以十六層所有的員工都很清楚，產品是什麼味道。
肖寧眉毛擰的很深。
她把化妝品的蓋子合上，然後和厲鎮羽匆匆下樓，返回了門店。
夜色漸深，晚風夾雜着些許的燥意拂過臉頰，肖寧盯着窗外一閃而過的綠化樹，若有所思。
天黑了，堵在門店維權的人少了很多，但還有那麼十幾個，固執的堵在門口，不肯離去。
肖寧瞥了他們一眼，垂下眼簾。
方磊把車開到了後門。門店的人早就亂成了一團，看到肖寧，眼神頓時亮了，彷彿看到了救世主，“肖總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們真的頂不住了。”
“辛苦大家了。”肖寧給守在門店的人鞠了一躬，然後問門店的經理，那些沒有賣出去的產品放在哪裏？
門店經理帶人過去。
肖寧從辦公室出發時，順手帶了把剪刀。
看到二樓的小倉庫對了十幾個箱子，她毫不猶豫的把沒拆封的箱子包裝劃開，然後湊近一一聞了聞。
化妝品的蓋子都沒擰開，就能聞到那股刺鼻的酒精味。
這裏的化妝品，全是假的。
至此，肖寧心裏已然有了答案，他問門店的經理，“貨送過來時，你們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說着肖寧拿起一盒化妝品，“這款產品主打的是茉莉花，茉莉花什麼味道，我不信你們沒聞過。”
把化妝品丟到門店經理的懷裏，肖寧神色冷了幾分，“你們收貨的時候，沒聞到味道不對？”
門店經理低頭沉默。
少頃後，她擡頭，“我們當時聞着是覺得不對，但想着東西是公司那邊送來的，就沒多想。”
肖寧冷笑了一聲，“是沒多想，還是爲了業績裝作不知道？”
門店經理臉瞬間紅了。
店裏所有的員工，工資是由底薪和提成構成，提成則和售賣的數額掛鉤。
產品賣的越多，他們拿到的提成就越多，工資也就越高。
但同樣的，如果新品出現什麼問題，那麼下次上市就得推遲好久，這樣一來，中間的這個空檔期，他們的提成會大大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