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把車停在路邊。
中年婦女拿着銀行卡下了車，肖寧跟在她身側，在ATM機外等中年婦女。
只見中年婦女在機器上搗鼓了一陣，緊接着腿一軟。
肖寧趕忙推門進去，把中年婦女扶起來。與此同時看向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是卡內餘額，幾個零格外惹眼。
中年婦女不敢相信般，使勁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屏幕。
餘額爲零。
肖寧幫她在自助機上查了一個月內的交易記錄。
結果顯示，一項進賬都沒有。
也就是說，王司機根本就沒收到那筆錢。對方給他開了張空頭支票，白白的利用了他，事後覺得他會吐露祕密，便殘忍的殺害了他。
肖寧陪着失魂落魄的中年婦女返回了車內。
“查清楚了麼？”方磊啓動引擎，車輛繼續前行，隱在昏暗光線中的厲鎮羽，薄脣溢出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
肖寧點頭。
中年婦女在捂臉哭泣，肖寧一時也不知道安慰她什麼，想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我會和財務部那邊說一聲，讓他們儘快把撫卹金打到你的賬上。”
說着肖寧猶豫了下，才繼續道，“但你也知道的，你丈夫的死和公司沒什麼關係，按照流程，撫卹金可能沒你想象的多。”
“不過你放心，我和厲總私下會幫你一些。”
中年婦女不是那種貪婪的人，什麼錢該拿什麼錢不該拿她心理有數。一路上，警察和她說了很多，她知道了是丈夫做錯事在先。
但人都有私情，中年婦女先前不願意承認。
可現在，那三十萬泡了湯，往後她還要依仗着肖寧提供給她的工作養家，丈夫的死和公司無關，肖寧幫到這個份上，她已經很感激了。
中年婦女擦了擦眼淚，眼眶紅紅的看着肖寧，“撫卹金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我沒有異議。至於肖小姐和厲總四下的幫忙，就不用了。”
“我家之前還有點存款，加上撫卹金夠撐一段日子，等下個月的這個時候，我就拿到工資了，能繼續生活，所以你和厲總的錢，我不能要。”
肖寧抿了抿脣。
見中年婦女堅持，她就沒提這一茬。
“你們能幫我找到殺死老公的兇手，我就心滿意足了。其他的幫助，我都不要。即便他不在了，我還有手有腳，能養活一家人。”中年婦女表明態度後，把銀行卡折成了兩瓣，轉移話題道，“除了這張卡，你們還發現了什麼？”
中年婦女，扯回了正事。
肖寧無聲的笑了下，對中年婦女油然生出幾分敬佩。
雖然她之前表現的挺龜毛，很事兒，但當發現四下無所依時，她還是堅強的站了出來，只爲了給丈夫討一個公道。
“你丈夫離開S市後，一直是用公共電話聯絡你的嗎？”警察問道。
中年婦女點點頭，“是的。”
“他隨身攜帶手機了嗎？你第一次接到他的電話，有沒有問過他這個問題？如果問了，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警察繼續。
中年婦女陷入沉思。
“他說了什麼？”
中年婦女卻搖了搖頭，“我沒聽清。”
“沒聽清？怎麼會沒聽清呢？”警察不解。
“當時他說這話時，他那邊剛好有車經過，噪音太大了我就沒聽清。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便沒有重複問。”說着中年婦女面露焦急，“警察，這影響查案麼？”
警察“嗯”了一聲，“兇手在殺人現場沒留下任何指紋和痕跡，但從湖裏打撈起來時，沒發現他的手機。”
“如果他帶了手機，我們懷疑，他的手機裏，可能保存有事發時的一些證據。”
中年婦女頓時有些難過，“啊？那現在怎麼辦？”
厲鎮羽這時開口，問中年婦女，“通話記錄都在麼？平時有錄音的習慣嗎？”
中年婦女聞言，神色更加失落了，“記錄在，但沒有錄音。”
“這樣啊。”厲鎮羽喃喃了一句，然後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了通電話出去，他問電話對面的人，“只有通話記錄，能查到通話的錄音麼？”
“三爺，你可算找對了人。別人或許做不到，但這事兒絕對難不倒我。”聽筒裏，響起一道年輕爽朗的聲音。
“好，我把通話雙方的號碼，通話產生的具體時間發給你。我這邊要得急，你辦事速度點。”厲鎮羽命令道。
“沒問題啦，只要錢到位，你想要多快，我就有多快。”
肖寧聽了一耳朵，不由撇了撇嘴。
等厲鎮羽掛斷電話，肖寧纔開口，“你朋友？”
厲鎮羽把中年婦女和她丈夫第一次通話的記錄拍了張照給剛剛打電話的人發了過去，把手機揣回口袋，然後捏了捏肖寧秀挺的鼻子否認，“不是，陌生人。”
肖寧，“……”
眨了眨眼，肖寧開着玩笑，“你認識的人，怎麼一個個都鑽錢眼裏了，張口閉口都是錢。”
厲鎮羽笑，“因爲我有錢。”
肖寧不解。
“從我身上賺錢，比其他途徑快很多。”厲鎮羽解釋。
肖寧恍然。
十分鐘後，厲鎮羽上衣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下。
厲鎮羽拿出手機，點開對方發送過來的一段音頻。
音頻內容和中年婦女描述都差不多，在說到關鍵的時候，的確有一陣刺啦的噪音響起，車內的人都沒聽清司機說了什麼。
“三爺，咱加個微信，麻煩你把音頻發給我，我傳給同事，讓他們做下降噪處理。”其中一名警察說道。
厲鎮羽擡眸看了他一眼。
警察一驚，以爲自個兒說錯了話。
不過厲鎮羽並沒有說什麼，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加了警察的微信，然後把音頻給警察發了過去。
車子駛進S市，警局那邊已經把音頻做了降噪處理，然後傳給了警察。
收到消息，警察順手就按了播放鍵。
這次，車內的人，終於聽清了司機說的什麼。
他說，忘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