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自身的經歷，他恨常衡，連帶着恨這個世上的所有人。
向海明的心裏，充斥着滿滿的不甘。
他不甘，爲什麼偏偏是他遭受這一切？爲什麼不是別人。
獵鷹搖了搖頭，轉身上樓。
踏上臺階前，她回頭，想對向海明說些什麼，卻在看到他的臉時，一瞬間又把勸告的話嚥了回去。
說了，向海明也不會聽。
這世上，有一種人，是不撞南牆不會回頭的。或許撞了，也不會回頭。
向海明便是如此。
“對了，你之前拜託我查監控的事兒，我已經把監控記錄恢復了。”話落，獵鷹隔空丟給向海明一個優盤，“你自己看吧。”
向海明陰鬱的臉色，因爲這件事好看了很多。把優盤狠狠攥在手裏，向海明擡頭看向獵鷹的背影，“報酬是什麼？”
“不必了。這次就當我義務幫忙。”獵鷹擺擺手，停頓了一下，有聲音再度響起，“之後，我不會再幫你做任何事。”
向海明剛好轉的心情，因爲這一句話，剎那間跌到了谷底，他問，“你不幫我，難道要去幫厲鎮羽？”
向海明沒有等來獵鷹的答案。
獵鷹聽到了，故意沒有回答。
她躺在雅間的牀上，雙手墊在腦後，盯着屋頂的燈發呆。
她不是幫厲鎮羽，而是在幫那些無辜的人。
……
獵鷹走後，肖寧、厲鎮羽、簡紀平和夏管家，還有方磊圍着茶几，開始探討獵鷹提供的信息。
方磊是最先開口的，“向海明買這麼多火藥，是不是預防着，萬一哪天他失敗了，就拉着整個S市的人給他陪葬？”
“如果他真是這麼想的，那未免也太偏激了。向海明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麼，性格纔會如此的陰鷙厭世？”簡紀平搭腔。
厲鎮羽抿了抿薄脣回答道，“常衡和我說了一些，但不全。向海明十五歲那年，被從A國接回了常家，作爲準繼承人培養。”
“他在常家呆了三年。十八歲的生辰那天，他叛變了常家，設計想要殺了常衡。不過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常衡命大，捱了一刀沒死。”
“常衡對他的評價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向海明被接回常家前，應該發生了什麼吧。否則，他不會這麼恨常衡，甚至不惜要常衡的命。”夏管家推理道。
“關於這一部分，常衡沒說。我猜測，可能和常衡年輕時候留下的風流債有關。”厲鎮羽說道。
“對了，常衡找你做什麼？”簡紀平忽然問道。
“合作，共同對付向海明。”
“你答應了？”
厲鎮羽搖頭，神色淡漠，“沒有。”
簡紀平沉思了片刻開口，“常衡連帶整個常家行事都很低調。我在S市呆了這麼多年，從沒聽說過他和哪個家族結交過。”
“若不是走到窮途末路，他恐怕不會找上你。”
厲鎮羽肯定的點點頭，“爸你說的不錯。常寧死後，常家的勢力都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昨天見常衡時，他說向海明已經接連搗毀了好幾個常家的據點。”
“能屈能伸，難怪他能帶領着常家走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簡紀平感慨，“不過可惜，他再老謀深算，也抵不住下一代難堪大任。”
“他現在還在等我的回覆。爸，夏叔，你們說，我要不要和他合作？”厲鎮羽徵詢着簡紀平和夏管家的意見。
簡紀平思考良久，才說道，“合作還是有必要的，起碼能從常衡這裏瞭解到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信息。但，你得留個心眼。”
“常衡這個人太奸詐了，不一定靠得住。合作一時可以，但不能深交。”
厲鎮羽深以爲然，“爸，你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原本的打算是，讓常衡和向海明兩邊鬥，我坐收漁翁之利。”
簡紀平搖頭，“想法是好的，但常衡是何等聰明的人，他一定會想辦法拉你下水，讓你打頭衝鋒陷陣。你做決定前，要慎之又慎，別被他利用了。”
厲鎮羽受教，“爸，我明白。”
……
凌晨四點，向海明從瀾山會所出來，回了別墅。
別墅大門前掛了兩盞燈籠，映出的火光通紅通紅的。向海明盯着兩盞燈籠看了幾秒鐘，才擡腳進了別墅。
亭臺樓閣籠罩在黑暗當中，一抹銀白的月色從斜斜的天際照過來，向海明隱約看見，連接房屋的長廊下，有一縷白色的身影。
隔得有些遠，向海明一時看不清她的臉。因爲喝了酒的緣故，眼前逐漸出現了重影，連廊上的那抹白色身影，見見和記憶裏的人融合。
向海明快走幾步，到了連廊綁着的鞦韆前，情緒難掩激動，一把抓住了白色人影的肩膀，嗓音夾雜着哭腔，“小蝶，你回來看我了，對嗎？”
白色人影緩慢的轉過頭，疑惑的看着向海明。
一雙眼裏，沒有絲毫的愛意。
向海明神智一下清醒了，鬆開握住肖靜肩膀的手，聲音冰冷，彷彿剛剛的情緒外露只是肖靜的錯覺，“大半夜的，你不回屋睡覺，來這裏做什麼？”
肖靜委屈的咬住脣，“睡不着，起來坐坐。”
向海明掐住肖靜的下巴，逼迫她擡起頭來。盯着肖靜的臉看了許久，冷哼了一聲，“果然整的再像，也不是她。”
話落，向海明鬆開肖靜，轉身進了房間。
一陣冷風吹過，只穿了單薄白裙的肖靜，下意識的抱起胳膊，抵擋冷風帶來的寒意。
她望着向海明的背影無聲的笑了笑。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這張臉。
每當看到自己那張和肖寧一模一樣的臉，肖靜都覺得噁心。這張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過去被肖寧害的有多慘。
向海明進屋沒多久，一個人踏着夜色，急匆匆的靠近。
經過肖靜身邊時，連一個停留都沒有。
肖靜認出了來人。
是向海明的一個心腹手下。
手下在門前剎住了腳步，恭敬的敲了敲門。得到允准後，才推開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