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剛剛看我，是什麼意思？”肖寧問道，“你有辦法？”
常衡頭髮都白完了，沐浴在月光下的身影，透着滄桑，滿身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雙手背在身後，腰彎的很厲害，“向海明年少時，喜歡過一個姑娘。而你，神韻和那個女孩很像。”
肖寧立刻就明白了常衡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姑娘已經不在了。而你，希望我去當替身，對嗎？”
常衡讚賞的看了肖寧一眼，“你很聰明。”
說着，他看向厲鎮羽，“但我想，有人不會同意的。”
厲鎮羽當然不會同意。
團團圓圓在向海明的手裏，他不會，也沒那個必要，再把肖寧搭進去。
肖寧笑了下，忽然有些感慨。
有時候，人真的很可笑。
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時不知道珍惜；不在了，才後悔莫及。
後悔有什麼用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不能確保百分百的換回團團和圓圓，肖寧不會去冒這個險。她抓緊了厲鎮羽的說，衝他搖了搖頭，“我不會去。”
她去，也不過是一個替身。
人死不能復生，替身終歸是替身。
厲鎮羽緊皺的眉峯漸漸舒展開。
與常衡的這一次碰面，沒什麼收穫。厲鎮羽和肖寧原路返回，車上，厲鎮羽異常的沉默，馬路兩旁來回閃爍的霓虹燈光，在他英俊的臉龐上交織出一道道光影。
回到別墅，已經是七點半了。
簡紀平和夏管家坐在沙發上等人，聽到門口動靜立刻站了起來，問道，“談的怎麼樣？”
肖寧代替厲鎮羽搖了搖頭。
簡紀平和夏管家臉上涌現出失落，下一瞬就打起精神安慰道，“別胡思亂想了，先過來喫飯。”
肖寧“嗯”了一聲。
一整頓飯結束，厲鎮羽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回房間後，肖寧撓了撓他的手心，“在想什麼？”
厲鎮羽在牀沿坐下，把肖寧禁錮在雙腿之間，“我在想，要不要拿常衡做誘餌，和向海明做交易。”
肖寧思考了會兒，分析道，“方法是可行的，但常衡只有一個人，向海明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我們只能換一個人回來。”
說着肖寧猶豫了下，“這麼做，會不會不厚道了些？”
厲鎮羽冷哼一聲，“沒有我們，用不了多久，常衡也會被向海明找到。”
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向海明和常衡之間的恨，很深。可以說，不死不休。
只要逮住機會，他們不會放過彼此的。
“可……換誰回來好呢？”肖寧糾結。
“姨媽。”厲鎮羽想也不想的回答，“團團圓圓這倆孩子聰明，遇到事情可以商量。況且，獵鷹也找到了他們。”
“我們用常衡吸引向海明注意力，把姨媽換回來，然後通知獵鷹，她可以立馬帶孩子走。”
向海明這個人，無論如何，是留不得了。
在交換人質時，還可以針對向海明佈下天羅地網。
肖寧捨不得團團圓圓，但她同意厲鎮羽的決定。現在莊如月下落不明，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最快找到她。
翌日，向海明收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被人用飛鏢定在別墅的外牆上，位置很惹眼，向海明一出門，就看到了。
他取下照片，認出照片上的人是誰後，頃刻間把照片撕了個粉碎，表情變得猙獰。
照片上的人，是他找了很久的常衡。
向海明的眼底，閃爍着怨毒的光，垂在身側的手攥得很緊，手背上青筋暴起，彷彿捏的是常衡的脖子。
照片出現的牆上，有一行字。
“想知道常衡在哪裏，晚上七點，魅色不見不散。”
“老大？”手下問道。
向海明沒理會牆上的字，輕蔑的笑了一聲，“不去。”
晚上六點四十，陸黎程出現在魅色。
與此同時，魅色周圍埋伏着一羣人，只等向海明自投羅網。
約定的時間是七點，陸黎程從七點等到七點半，也沒見向海明出現。他給向海明發了條短信，短信內容只有一個簡單的問號。
向海明很快就回復了。
“陸黎程，你當我是傻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魅色做了什麼。談判，就要有談判的誠意。區區一個常衡，還不值得我如此冒險。”
陸黎程磨了磨牙。
他就知道，向海明沒這麼容易上鉤。
“是啊，一個常衡確實不值得你冒險，但你就不想親自手刃他麼？”
向海明盯着屏幕的眼神，一瞬間收緊。
他當然想親手殺了常衡。從常衡對樊娟開槍的那一刻起，他就想這麼做了。
“條件？”
“拿我母親來換。”
向海明連猶豫都不曾，就直接答應了。他和陸黎程之間的仇，遠遠沒有和常衡之間的深。
常衡當年拋棄他母親後，母親帶着他東躲西藏，將他養大。他好不容易長大了，結果母親卻生了一場大病。
那年，向海明問遍了K市的每一戶人家，都沒有湊齊給母親看病的錢。他親眼看到，母親在他的懷裏閉上了眼睛，然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正是這一年，常衡出現了。
向海明曾無數次想，要是常衡早一點到該有多好。這樣，他的母親就有救，就不會死。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見到常衡的這一年，向海明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心愛的女孩。
那時，他才十五歲。
十五歲，普通人家的孩子還在無憂無慮的讀書，而向海明已經承受了太多。
從那之後，向海明的心裏逐漸扭曲。
他恨常衡，也恨這世上的每一個人。當年母親的死，和他們的見死不救有脫不了干係。
“成交，但地點由我來定。”向海明回道，想了下又敲了一行字，“你若是不同意，一切免談。”
這場談判，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向海明可以不在乎常衡，而陸黎程卻不能對莊如月不管不顧，因爲莊如月是他的親生母親。
所以，陸黎程註定是妥協的那一個。他被迫答應了向海明的條件。
向海明約定的地點，是瀾山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