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聚會,算是解決了向海明這個心患後,大家第一次身心輕鬆的喫飯。飯間大家的興致很高,所以厲鎮羽開了瓶珍藏的紅酒。
肖寧也喝了點。
紅酒口感綿甜,在喉間滾了一圈,脣齒間留下無限回味的甘甜。
一頓飯結束,天已經黑了。陸黎程和蘇鈞,因爲喝了酒不能開車的緣故,在別墅留宿。
幾個大男人無聊,便攢了個牌局。
肖寧和阮明染沒參與。阮明染最近對針織類的手工很感興趣,網上的教程看不明白,便抓着肖寧,讓肖寧教她。
獵鷹則坐在兩人旁邊,翻看向雲留給她的古籍。
肖寧一邊教阮明染,一邊和獵鷹說話,“你學這些,是想換職業嗎?”
獵鷹本沒這個打算,被肖寧這麼一說,她忽然就動心了,“當黑客的這幾年,我打遍全球無敵手,早就膩了。”
說着獵鷹把書合上,皺起小眉毛,臉上有着糾結,“我其實對挖古墓挺感興趣的。可,私自挖掘,是犯法的。”
肖寧指正了阮明染的一個錯誤,才笑道,“這有什麼好糾結的?你去學個考古,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挖了。”
獵鷹眼睛一亮,“這個提議不錯。我明兒就開始準備。”
肖寧,“……”
……
夜色清徐如水,街邊的霓虹燈閃爍個不停。明海集團頂層,是常衡的辦公室,燈火通明。明海集團剛到手,有一大堆的事兒需要處理,常衡忙的不可開交。
夜裏十一點,他還在伏案處理文件。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常衡沒擡頭,聲音卻有幾分不悅,“不是和你們說了,進來前記得先敲門。”
來人沒有應答。
常衡眉毛擰了起來,看到來人在辦公桌上投下的影子,不悅的擡頭,聲音很衝,“怎麼啞巴了?我說的話沒聽……”
說了一半,看清來人的臉,常衡的聲音生生打住,眼底流露出驚恐。
他整個人都在哆嗦,握着簽字筆的手顫巍巍的指着向海明,嗓音不自覺的打顫,“你……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你究竟是人是鬼?”
向海明涼薄的扯了扯脣,鬍子拉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只是笑意沒有抵達眼底,“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
“你害了那麼多人,憑什麼坐在這裏?憑什麼還活着?”
常衡差點從椅子上跌出去,“你究竟想幹什麼?我也不想害你,是厲鎮羽逼我的。你要報仇,去找他,別來纏着我。”
向海明冷笑一聲,“逼你?我母親病重,你見死不救,這也是厲鎮羽逼你?當初我母親懷着我回A國,生活艱難,你不聞不問,這也是厲鎮羽逼的?”
每說一句,向海明便逼近一步。
常衡連連後退,直到椅子撞到牆壁,退無可退,他不住的吞嚥着口水,“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不然呢?”向海明反問了一句,然後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泛着凌厲寒光的匕首。
常衡差點嚇尿,他試圖打感情牌,“我是你親生父親,你不能這麼對我?”
而他最需要的時候,連常衡的影子都沒見着。
“我沒有父親,也不需要父親。”伴隨着話落,向海明掌心握着的匕首寒光一閃,常衡脖子出現一道血痕,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確定常衡沒了呼吸,向海明來到窗前,環顧了一圈,忽然覺得無比寂寥。
他奮鬥了一生,除了錢財這些身外之物,什麼都沒抓住。
小蝶不在了,雲叔不在了,如今常衡也死了。
和他有關係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在落地窗前站了片刻,向海明從上衣的口袋掏出個打火機,點燃了桌上的文件。
紙是易燃品,火蔓延的很快。
不一會兒,辦公桌上一片火海。
向海明盯着簌簌晃動的小火苗,輕輕的笑了下,轉身離開。
這場火起的悄無聲息,被人發現,火勢已經很大了。因爲火是從頂樓往下蔓延,所以撲滅的難度很大。
消防隊趕到,把火撲滅,已經是次日的清晨了。
新聞對明海集團的失火,大肆報道,就連警方都介入了。但因爲現場沒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跡,警察只好定性爲意外。
這場大火,只喪生了有人。
那便是常衡。
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喝了酒,所以第二天早上,就起的晚了些。
肖寧和厲鎮羽從樓上下來時,明海集團失火,常衡喪命的新聞,已經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就連報紙都給了大篇幅的報道。
厲鎮羽看報紙時,肖寧順帶瞄了兩眼,問厲鎮羽,“你信常衡的死是意外麼?”
厲鎮羽搖頭。
肖寧咬脣,猶豫了下說道,“會不會是師父?”
“可能吧。”厲鎮羽把報紙放下,“向海明的悲劇,或多或少是由常衡造成的,師父找他報仇,也情有可原。”
“既然是師父,那咱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肖寧認真的想了想,說道。
“你什麼時候這麼護短了?”厲鎮羽打趣。
“我一直都護短。”肖寧哼了一聲,“我一直都覺得常衡不是個好人。他雖然沒有犯法,但道德上的污點太多了。”
“害了那麼多人以及子女,他要是還好端端的活着,天理不容。”
厲鎮羽深以爲然的點頭。
男人吶,還是不要太花心。否則,哪天被反噬了都不知道。
常衡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叱吒風雲一世,臨到老了還不肯服輸。結果呢,被一把大火燒得乾乾淨淨,什麼都沒留下,甚至都沒一個人來送他。
警方發佈公告,說常衡是意外失火沒第一時間逃出來才死的。
然而,這個說法不足以服衆。
明海集團工作的員工,怕下一個就輪到了他們,紛紛離開了明海集團,另謀生路。
一時之間,過去人人巴結,擠破了頭也想進的明海集團,變成了不祥之地,人們提起,都嫌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