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喫飯吧。”吳明啓看了她一眼，朝着餐廳走去。
肖寧喝了口水，好半會兒才緩過神來。
來到餐廳，今夜的晚餐很豐盛，肖寧自然的喫着晚飯，看上去一點都不介意剛纔發生的事。
吳明啓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突然被肖寧牽動着。
明明自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女人被沈實逸得到了，他的心疼的像是被刀割了一樣。
可是現在看着肖寧喫飯的模樣，他又覺得心裏烏雲轉晴了。
肖寧喝了一口湯，“你看着我幹什麼，喫飯啊。”
吳明啓本來沒什麼胃口，正好今天心情又差，他突然提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你要不要聽我說一個故事？”
肖寧嚥下了湯，她放下了勺子，“什麼故事？”
吳明啓本來就沒有多少胃口，不過看着肖寧大口喫飯的樣子還是被感染了。
“有一個小男孩，原本出生在教師家庭，雖然家庭不夠富裕，但是也很幸福。”
肖寧咀嚼的動作緩緩變慢，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故事裏的小男孩主人公應該是他自己。
他很認真的聆聽吳明啓說的話。
“小男孩在八歲的時候，父母帶他去遊樂園玩耍，回來的時候，出了車禍，父母當場喪命，可是那個小男孩卻活了下來。”
吳明啓的身上已經散發出了那種悲傷的氣息，這絕對不是演出來的。
而是深情流露。
“原本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小男孩才八歲啊，爲什麼活下來的是他，而不是他的父母？”
肖寧小心的開口說話，“如果他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兒子存活下來，他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有這種想法，他們一定會萬分慶幸。”
吳明啓擡起頭來，肖寧看到他眼睛裏的那種情緒，像是深陷泥潭。
“這只不過是外人的想法而已，活下來並不代表是好的，也許接下來面對的痛苦更多，還不如當場和他的父母一起去天堂，一家團圓。”
吳明啓越說越激動，甚至眼睛裏面還閃過了淚光。
“那個小男孩並沒有什麼罪，他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他活下來就是命運對他的饋贈，雖然獨自一人生活，早早的脫離了父母的庇護，可能會過得很艱難。”
肖寧開始有一些同情吳明啓了。
吳明啓苦笑了一聲，“你們永遠都不知道那個小男孩經歷了什麼，剛開始他在親戚家借住，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
他吞了一口氣，“父母離世之後，小男孩一秒從天堂掉到地獄，所有的親戚都嫌他是一個包袱，沒人願意撫養他長大，被他們踢皮球很久之後，小男孩被終於進了孤兒院。”
之前厲鎮羽和肖寧讓人調查過吳明啓的身世，現在一切都對得上了。
吳明啓是在孤兒院長大，前後被兩戶人家收養，只不過收養的時間都不長，收養了幾年之後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然後被棄養。
被拋棄了之後，他又回到了孤兒院裏，那個時候他的年紀也不大。
講完了被收養又被拋棄的兩段過往，吳明啓繼續說，“在那個小男孩十四歲那年，他碰到了一個惡魔，那個惡魔帶着一張人皮面具，認他當自己的乾兒子。”
吳明啓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那個惡魔在外人面前對他很好，給他喫，給他穿，給他玩具，還給他錢讓他上學，所有人都覺得小男孩長大以後一定要孝敬這個男人。”
“然後呢。”肖寧追問。
吳明啓的頭越低越下，似乎是想到了很不美好的回憶。
那些如同噩夢一樣的記憶，幾乎要吞沒他，將他拉進泥潭。
“然後小男孩受了這個男人的小恩小惠，就要被迫做一些他不願意的事情，髒了自己的手，也髒了自己的心。”
肖寧突然想要安慰他。
當她猶豫該怎麼開口時，吳明啓突然擡起頭來，他臉上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剛開始那個小男孩的良心還會譴責自己，每次做了那些昧良心的事情，他的心裏都很難過，以至於整晚都睡不着，白天精神恍惚。”
他臉上的笑容幾乎瘋狂，可是肖寧看了之後不是害怕，更多的是心疼。
“不過伴隨着做的壞事越來越多，小男孩的良心已經麻木了，他麻木不仁的完成他乾爸交給他的那些任務，得到了他乾爸的信任，被他帶在身邊。”
“爲什麼不離開那個惡魔？要與惡魔爲伍。”肖寧有一些痛心。
原本這個小男孩也應該有美好的未來，前程似錦。
“因爲一個祕密。”吳明啓說，他是想過要逃離向海明的掌控。
可是有一次向海明喝醉酒之後，居然把當年車禍的真相告訴了自己。
當年撞死他父母肇事逃逸的司機正是他自己，因爲他酒駕了。
不過那條路上的監控正好壞了，他的車子又是隨便搶的，沒有車牌號，所以當年那件案子並沒有結案。
吳明啓聽着那個混蛋說這件事，向海明這個混蛋喝醉了酒，越說越興奮。
他還說，“那對父母真是短命鬼。運氣那麼不好，碰上了自己，可是自己撞死了兩條人命，還逍遙法外這麼多年。”
當時的吳明啓年紀還很小，他當時就想親手爲父母報仇。
就在他握上刀把手的時候，向海明突然看着吳明啓，摸着吳明啓的臉說，“你知道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那一對短命鬼的兒子。可是我偏偏要把你養在我的身邊，讓你替我辦事。”
吳明啓當時嚇得就抓着刀子跑了，他沒有想到，這個惡魔男人的心腸居然這麼黑，早就知道自己是被他酒駕撞了死的那一對教師的兒子。
他當時躲在角落裏大哭了一頓，他發誓，一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從此他安分乖巧的埋伏在向海明的身邊，他要用向海明的方式折磨他自己。
“什麼祕密？”肖寧伸長了脖子，她看着吳明啓臉上掙扎的笑容。
擡起手來在他面前招了兩下。
吳明啓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拉。
他臉上的笑容一秒消失，他說，“你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