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從小被養在宮中,親生父母早亡,她是被太后娘娘看上作爲養女,空有郡主的名頭,卻沒有郡主的實權。

    尤其是在太后娘娘有了親生女兒後,對她這個養女更是不聞不問。

    但柳如煙好歹是錦衣玉食這麼多年,一下子從人上人淪落爲階下囚,她什麼都不會,連最基本的燒柴燒水都要靠老四姜北嶼。

    姜家的這幾個女兒被嬌養的極好,個個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嬌小姐,平日裏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是需要人伺候的主。

    老四姜北嶼年紀不大,但是個調皮搗蛋的性子,這次流放竟還要靠他養活全家人。

    姜北嶼把幾個鳥蛋煮了,誰都捨不得喫,全一個個的給妙清撥了皮。

    老五姜妙清今年五歲,養的是粉雕玉琢,但可能是被今天的事情嚇到,緊緊的縮在柳如煙懷裏不動。

    “咕嚕嚕……”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姜北嶼臉色尷尬的捂緊肚子。

    姜妙芸現在終於知道老天爺爲什麼會讓她穿成原身,很有可能就是爲照顧他們來的。

    姜妙芸的廚藝不遜於醫術,她平時在家閒來無事就喜歡自己做飯研究美食。

    但現在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什麼東西都沒有。

    “娘,你們在這裏照顧爹,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喫的。”

    說完,姜妙芸站起身就要走,姜北亭擔心的跟上,“我跟你一塊兒去。”

    他們不管誰出去身邊必須要有人跟着,剛剛喫過飽飯的小兵誰都不想動,罵罵咧咧不情願的擡腳跟上。

    姜妙芸試着往前走了走,周圍看上去像是個樹林,地上雜草叢生的,甚至連野菜都沒有。

    姜妙芸摸着樹皮,無奈的嘆了口氣,總不能讓他們喫樹皮吧?

    他們的腸胃嬌生慣養的,肯定喫不慣樹皮,萬一再生病就麻煩了。

    “看來只能去附近的農戶要些喫的。”姜北亭突然開口說道。

    姜妙芸臉色詫異的看他,二哥有着文人墨骨,很難想象這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姜北亭注意到妹妹看他的神色,嘴角扯出幾分苦笑,“我作爲家裏的男人,不能讓你們餓肚子。”

    姜妙芸沒說話,眼角的餘光忽然注意到前面不遠處的樹下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快步跑過去。

    她沒看錯,興奮的摘下蘑菇,“二哥,看來咱們今天晚上都不用餓肚子。”

    大概是前幾天下雨,地面潮溼,樹後面被陰的地方,見不到太陽,一朵朵的蘑菇看着真喜人。

    姜妙芸而且還認出這些蘑菇都是沒毒的,全部採完,就算今天喫不完,日後還可以曬成蘑菇幹。

    姜北亭跟妹妹學着把蘑菇摘下,用裙襬兜着。

    不一會兒,兄妹倆一人採了一大堆,倆人回來時,姜父正好醒過來。

    姜妙芸清空罐子,重新往裏面加水,乾淨的蘑菇根本用不着清洗,直接放進去。

    新鮮的蘑菇,不用加任何佐料,味道都是鮮美的。

    姜北嶼坐在旁邊,看的眼睛都直了,好香。

    能用的碗只有兩個,還是姜北嶼從垃圾堆裏撿來的,兩個碗家裏人輪流用。

    最先喝的是姜北嶼跟妙清,他倆年紀最小。

    最後是姜妙芸跟姜北亭,不得不說,蘑菇湯的味道真不錯。

    他們根本就不是喫飽的,而是喝飽的。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一頓是飽的。

    ……

    喫完飯,姜家全擠在樹下休息,柳如煙懷裏摟着妙清,姜妙芸背靠樹幹,卻沒有任何睡意。

    姜妙芸暗自憂心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至少要先把肚子填飽,怎麼老天爺也沒給她個金手指什麼的。

    這般想着,姜妙芸眼前突然景象一變。

    已經不是在小樹林,周圍也沒有姜家人,好像只有她自己。

    姜妙芸反應快的想到這會不會是穿越人士必備的空間?

    又往前試着走了兩步,周圍的霧氣散去,一間茅草屋映入眼簾。

    姜妙芸進屋,裏面的擺設非常簡單,一面牆上擺滿各種各樣的書,一面牆上放滿各種各樣的農用具。

    姜妙芸等走近看清牆上的書名,瞬間高興起來,竟然全是種植的書。

    不僅如此,把書從書架拿出來,後面還有種子。

    姜妙芸迫不及待的按照上面的說明書,出來找了兩塊空曠的地,種了些西紅柿跟黃瓜。

    這副身體大概是沒幹過重活,幹完已經是累的喘不過氣。

    姜妙芸坐在地上休息的功夫,再次睜眼,已經回來。

    周圍人都睡得正香,誰都沒注意到她。

    姜妙芸暗自竊喜,這樣的話就不用怕餓肚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姜妙芸這一覺睡得香。

    “妙清……嗚嗚,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第二天一大早,姜妙芸被柳如煙哭醒。

    柳如煙懷裏抱着的清清小臉通紅,怎麼喊都沒什麼反應,額頭摸上去滾燙,是發燒了。

    姜妙清出生時便是先天性的不足,容易體弱多病,柳如煙跟姜漢森想着好好養總歸是沒問題的。

    沒想到,如今他們全家流放,妙清還要跟着他們遭罪。

    姜漢森豁出去老臉去求林大魁救命,“林總兵,求求您給我女兒請個郎中。”

    林大魁眼底浮現出些許不耐煩,“聖上有旨,姜家衆人生死有命,繼續趕路!”

    “林總兵……”姜漢森給林大魁跪下都沒用。

    姜妙芸緊皺着眉心,繼續趕路肯定是不行,只能是哀求林大魁遲些趕路。

    林大魁不願跟他們扯皮,答應只給半天時間,中午之前必須離開。

    姜妙芸吩咐姜北嶼燒水,她從柳如煙懷裏接過清清,伸手解開她衣服。

    “妙芸,你這是幹什麼,她還在發燒。”柳如煙剛想要阻攔,姜妙芸擡手攔住。

    “就是因爲發燒,所以纔要解開衣服散熱,這樣捂着反倒不利於散熱。”姜妙芸扯過衣襬,用力拽下一塊,等水燒開後,不斷的擦拭清清身體。

    現在沒有藥,只能是物理降溫,最後用布搭在清清額頭,姜妙芸輕揉按着清清手背的穴位,緩解她的難受。

    姜漢森看着妙芸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直接愣住,她什麼時候會這些的?

    先不管有沒有用,看着就像那麼回事。

    姜妙清體質不好,退燒的速度極慢,到中午的時候,身上還有些熱,但可以基本確定的是體溫已經控制下來。

    姜北亭把她背起來,其他人拿着行李,繼續趕路。

    他們這次被流放的是邊關,極北的苦寒之地,聽說是寸草不生。

    姜家人的腳程都慢,儘管如此,姜妙儀跟柳如煙她倆的腳還磨了血泡,包括姜妙芸的也有。

    晚上的時候甚至都不敢脫鞋,血泡連帶着襪子直接被揭下來,疼得人都能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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