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誰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兩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挺般配的。”

    寧桑嘴角無奈地扯了一下,從陸曼心的旁邊繞了過去。

    當初被霍祀勳勒令離開的時候,她曾經被霍祀勳警告過,不許讓陸曼心知道他們曾經在一起過。可是,她喜歡霍祀勳這麼多年,陸曼心卻是一清二楚的。她今天存心過來刺激自己,寧桑承認自己知道這個消息的確有些不好受,可是她更不想讓陸曼心看輕自己。

    和過去說再見,究竟有什麼難的?

    被寧桑無視,陸曼心有些惱火,不過以她對寧桑的瞭解,她知道自己的話一定會傷害到寧桑,只要能叫寧桑不好受,她就心情大好。

    看着寧桑的背影,陸曼心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在午飯之後,霍震堂有一段固定的午休時間,寧桑也得以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片刻。

    這個房間雖小,裏面卻連接了一間自帶的衛生間,只要推開衣櫃後面的門就可以進入。寧桑將自己新買的毛巾掛在毛巾架上,在剛準備上廁所的時候,卻發現有些古怪。

    在白色的馬桶內壁上,隱約現出一條長形的痕跡,寧桑心裏咯噔一下。

    她按下衝水按鈕,那條形的痕跡卻並沒有消失,依舊穩固地粘在上頭。

    寧桑正想蹲下身去找個東西檢查一番,忽然聽見外頭急促的敲門聲:“寧桑,寧桑?”

    她轉身走出去,打開房間門,見敲門的是霍家的一個傭人阿巧,平常專門負責二樓的衛生清掃。寧桑剛來,和他們都不太熟悉,對她忽然敲自己的門感到詫異。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阿巧捂住肚子,難受得弓起身子,”你房間裏是不是有廁所,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拉肚子,怕來不及跑到後面上廁所,別的房間我也不敢隨便進去。”

    阿巧眉頭緊皺,面如菜色,雙腿有些顫抖:“我,我真的憋不住了!”

    寧桑心裏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側過身子,讓阿巧進去了。

    阿巧直奔寧桑的衛生間,急匆匆地關上了門。

    寧桑心思一動,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衛生間的外頭,側耳細聽裏面的聲音。雖然自己這樣的行爲有點猥瑣,不過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這個阿巧敲門的時機,未免也太湊巧了。

    很快,寧桑就發現了不對勁,不過隔着一扇門,裏頭的聲音卻異常地安靜。

    她不是拉肚子嗎?

    寧桑眼睛一眯,掠過一絲危險的光澤。

    究竟是誰,在她的馬桶裏面偷偷貼了驗孕試紙?阿巧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她走到房間外,等了幾分鐘後,聽到裏面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音。

    原來如此,因爲她的房間太小,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在門外如果留神的話,可以聽到衛生間裏的沖水聲。難道阿巧一直等在這裏,等着她用完廁所之後跑進去看看試紙出現了幾條槓?

    寧桑心裏無語極了,阿巧和她不熟,自然不會對她懷沒懷孕有興趣。在這個家裏,老爺子想不出這麼猥瑣的點子,霍祀勳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恐怕只有陸曼心,竟然會有這種腦回路,想到要在她的馬桶裏放測孕紙了!

    “寧桑?你怎麼出去了?”

    阿巧一走出去,見寧桑已經離開了房間,疑惑地詢問。

    “哦,我在看這幅畫。”寧桑呵呵笑了一聲,手摸向牆上的掛畫,“這是我很喜歡的日本畫家歌川廣重的作品,我剛剛在想,這是仿作還是真跡。”

    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阿巧一瞬瞭然:“這不是真跡,不過霍先生倒是花下重金買下了一副這個畫家的真跡,作爲生日禮物送給了陸小姐,就掛在陸小姐的房間裏。”

    “因爲陸小姐也很喜歡這個畫家,霍先生對陸小姐真是很好。”阿巧的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是嗎,你對她倒是挺了解的。”寧桑看着她,微微一笑。

    阿巧連忙搖頭:“哪有,我不過是每天去打掃陸小姐的臥室而已。”

    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阿巧再看向寧桑的時候,總覺得她的眼神之中隱含着些許深意,竟然叫她後背一涼,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想到自己剛剛在寧桑的衛生間裏做過的事情,阿巧心虛地低下頭去:“那個,謝謝你借我衛生間,我還有點活要幹,先走了。”

    寧桑回頭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畫,眼中滿是涼意。

    她以前從沒聽說過陸曼心喜歡什麼歌川廣重,不過在去年,她曾經帶陸曼心去看過一次歌川廣重的巡迴畫展。那個時候,陸曼心可還不認識這位畫家。

    一副歌川廣重的真跡,即使出價上億也是有市無價,她以前想要弄一幅來,也覺得肉疼,只能去各種展覽上一睹爲快。看來霍祀勳對陸曼心還真是上心,不像以前,總要她再三提醒,他才能記得她的生日。

    寧桑的心中有幾分落寂,她的餘光瞥見阿巧已經下了樓,順着走廊向中間的窗戶走去。

    阿巧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緊張得渾身冒冷汗,急匆匆地跑去花園裏頭,才鬆了一口氣。陸曼心正在慢條斯理地喝着花茶,頭頂的遮陽傘投下一片陰涼的影子。

    “陸小姐。”阿巧環顧四周,確認這附近沒有旁人之後,湊近陸曼心開口,“我看過了,只有一條槓,沒懷孕。驗孕紙我已經撕下來沖走了,應該不會被發現。”

    驗孕紙現出痕跡還需要幾分鐘的時間,阿巧打掃整個二樓,身上有一串二樓所有房間的鑰匙,只是在打掃完畢之後,需要還到管家的抽屜裏。正是趁着打掃房間的時候,她偷偷按陸曼心的吩咐,在寧桑的馬桶裏貼上了驗孕紙。

    “沒懷孕?”陸曼心也不知道是喜是憂,雖然結果讓她滿意,可還是有濃濃的不安感,“你確定嗎?我看她早上那副樣子,就像懷孕了一樣。”

    阿巧是有過生育經歷的,她回憶了一番早上寧桑的模樣:“要是吐成那樣,肯定已經懷了有一陣子了,驗孕紙不可能測不出來的,可是我清清楚楚看見,那上頭只有一根線!”

    寧桑站在側窗邊,角度隱蔽,剛好站在阿巧位置的視覺盲區,花園裏的景象也能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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