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外人?她哪句話不算計得一清二楚?你要是不想謀個好出路,也別壞了你弟弟的前程。”何秀娟撫平心口,不甘的心緒被攪動着。

    如今孫沁沁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滋潤,可她家卻被攪得一團糟,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前兩日陸家人還專門找上門來,想要和解。

    哼,想息事寧人,當然要拿錢來補償。老爺子的住院費,她家可出了不少,錢自然也該由她拿着。

    要想拿到錢,何秀娟思來想去,還是得從老爺子着手纔行。

    至晚,孫德民下了工,一到家就見媳婦閨女等在門口,一旁還有不情不願地被叫出來的兒子。

    “你倆幹啥呢?”孫德民滿臉問號。

    孫薇薇自以爲炸出驚雷,“爸,沁沁姐結婚了,你曉得不?”

    誰知孫德民淡定地放下帽子,“聽阿沁提過,侄女婿還是造玉龍橋的專家。”

    “那位楊隊,不是儷儷姐相看的對象嗎?”孫薇薇瞪大眼睛,簡直不可思議,“她竟揹着儷儷姐搭上新姐夫,還假慈悲地說,希望儷儷姐早日找到對象?”

    到底要不要臉?

    “胡說八道什麼?阿沁不是那樣的人!”孫德民摘下帽子,厲聲訓斥道。

    孫薇薇不情不願地閉上嘴,心道等到了席面上,她一定叫孫沁沁好看!

    何秀娟倒不認爲孫沁沁做錯,逮着好男人自然該把握住纔是,“行了,竈房燒了熱水,你快去洗個澡吧,別過去丟了臉面。”

    “自家人一塊喫個便飯,你當是啥場面?”孫德民不以爲然,但爲了不被訓叨,還是去搓個澡。

    等孫德民一家趕到東區,天色還早。

    正逢有客人來裁縫鋪拿成衣,孫沁沁如約下樓,碰巧遇上他們,“三叔這幾日不忙?”

    近年關,木柴廠的師傅都無心幹活,孫德民下工也早。

    可這話他不好應,畢竟前幾日他才以工作忙爲由,叫老爺子從他家搬過來。

    “還成。”他含糊其辭,轉移話題,“你阿爺身子骨還好吧?”

    “託三叔的福,阿爺晌午還拄着柺杖走了兩步呢。”孫沁沁默默瞧着兩手空空的幾人,也不多言,道,“你們快些上樓去吧,我去送件成衣就回。”

    何秀娟早想探一探那間裁縫鋪,拉着她道,“還沒開席吧?反正我還不餓,要不和你去瞧瞧鋪子?”

    “鋪子有啥好看的,嬸孃路上辛苦,還是先上樓歇歇腳吧。”孫沁沁抽回手,推辭道。

    偏偏何秀娟看她一身襯得面靚膚白的紅襖子,眼紅道,“阿沁,你掛上幾串炮竹就算開了鋪子,也不請自家人過來賀一賀,嬸孃只不過去瞧一瞧……”

    孫沁沁不願聽她絮叨,打斷她的話,“嬸孃要是不嫌棄,隨我一塊過去看看就是了。”

    裁縫鋪離得不遠,四五分鐘的腳程也就到了。

    鋪子不大,但勝在佈局巧妙,顯得空間也大些。

    何秀娟擡頭,細細打量牆面上的櫃子,見那櫃子裏擺放花色各異的卷布,以及兩排嶄新的成衣半成衣。

    做工精良,裁剪精巧,花樣精緻。

    別的也不用看,只需多瞧幾眼那快翻到底頁的落訂單子,何秀娟就猜到她肯定沒少賺。

    何秀娟勉強收斂住心頭的嫉妒,笑道,“阿沁,看來你在陸家學了不少生意經,我也不偷師,要不你哪天得空,替我也裁一身新衫?”

    孫沁沁心裏冷笑,面上倒是不顯,“嬸孃在廠裏上工,工服有的是,哪裏還愁沒衣服穿?”

    廠裏的工服灰撲撲的,又肥又大,哪裏比得了這鮮亮而裁剪妥帖的衣裳?

    到底有求於人,何秀娟只好退一步,“就算我上了年紀,鎮日裏上工也不圖好喫好穿,但你堂妹正是花一樣的年紀,穿成個暗搓搓的老太太也不成個樣子。還有你堂弟正是抽條長個的時候,穿得露手脖子腳脖子的衫褲,少不得同學笑話。”

    孫沁沁瞧着堂弟身上那細得發白的棉衣,倒也沒推辭,“國實這兩年倒長高了不少,我記得嬸孃陪嫁少,以前三叔還特意補了幾匹好料子給您,要不您回頭不忙的時候捎帶上,堂弟總要穿上嬸孃滿滿的心意,學習才更上一層樓。”

    她倒是半點不肯喫虧,還平白扯出那些叫人難堪的陳年舊事,何秀娟心裏恨恨道,卻也不好回絕。

    孫薇薇也氣,家裏壓箱底的那幾匹布,說好要留給她結婚用,憑啥要拿出來?

    孫沁沁隻字不提替她裁衣,反而還想謀了她陪嫁的料子,到底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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