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徐良聽他說完也後悔了,“宗洵正氣頭上,我當然不會跟他計較,不過他有句話沒說錯,我不該拿這事談條件。當初我要是堅持住立場,也不會把部隊搞得烏煙瘴氣。”
“你那時也是不得已,”朱麗眉心緊擰,“別想太多,時間會沖淡很多事情,宗洵是個有情致的人,他回來了,一切總會慢慢好起來。”
孟徐良眼色變得憂愁,“有弟妹陪着他,想他心病好全也不難了。可他還是太年輕了,要想讓他接我的班,身邊沒幾個得力親近的兄弟怎麼能行?”
“老孟!”朱麗見他憂心忡忡,慌忙打斷他的話,“你再辛苦一些,等等他吧,也許沒你想得那樣糟糕……”
孟徐良默然點頭,也許真是他心急了。
且說楊宗洵掛斷電話,心裏惦記着家裏,眼看飯點也到了,就去食堂打了飯菜。
路過雜貨鋪,見朱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面色有幾分不自在,“嫂子,我在辦公室和孟旅說了幾句渾話。”
朱麗極少見他不好意思又拉不下臉來的彆扭樣,笑道,“不用擔心,老孟沒生你的氣,倒是你回去和弟妹好好說。”
她嘴上說不怪他,但總要給她緩和的時間。
楊宗洵不敢再傷她,撓頭道,“她性子悶,嫂子有空的話,能不能找她說說話?”
朱麗笑着應下,又道,“對了,剛纔門崗說外頭有人找你呢。”
他的親朋好友多在景城,在銘城認識的也多是駐地的人,到底誰會來找他?
“聽說是你家裏的人,”朱麗伸長脖子,見不遠處有個五十上下的女人端正地走來,沒有半點張望,似乎對駐地沒有絲毫好奇,“喏,這不來了?”
楊宗洵見到那熟悉又親近的面容,心裏不免一嘆。
那面正眼直的女人一見他,一把攀上他堅硬的手臂,破防一笑,“洵哥,你怎麼過年也不着家?”
他不習慣在外頭和人親近,何況他都多大歲數了,她怎麼還當他是小孩?
楊宗洵心下無奈,“過年那會兒我手頭的事情多,慶姨,要不先回家再說吧?”
被他稱作“慶姨”的女人見他手裏還端着三個飯盒,心裏登時就不滿意了,跟着他邊走邊問,“你媳婦不做飯?你又要訓練又要坐班,還要帶飯回去給她喫?”
真是一點也不會照顧人!
那不是鍋墊壞了,他又好不容易纔接她回來,還沒來得及去買菜。
楊宗洵怕她不自在,停下腳步問道,“慶姨,我媽叫您來的?”
沈女士居然一聲招呼也不打一個就把人叫來,分明就是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
“你媽也是擔心你,你可不許趕我回去。你天天喫南方的飯菜喫得慣嗎?”慶姨還沒見到他媳婦,就對她不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