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語緩緩轉頭看向袁老將軍，手卻按住了腰間的玉骨扇，他語氣冷漠的質問道：“你想攔我？”
袁老將軍有些憤怒，可更多的，卻是心有慼慼艾。
他住着龍頭柺杖站起身，一邊在房中踱步，一邊開口道：“平南將軍，老夫這裏有一番話，你不妨聽完再走！”
袁昭見狀也急忙開口勸慰：“平南將軍，外面雨越來越大了，根本看不清路，既然尊夫人已經小產，你此刻趕回去，也無濟於事，不差這一時片刻的。”
袁澤也幫腔道：“是啊，你不妨聽我祖父說完再走。”
聞天語緩緩放下握住玉骨扇的手，冷漠的看向袁老將軍。
袁老將軍嘆口氣道：“唉！袁家世代守護南陵城，成爲我東周江山，南部的一塊壁壘。老夫身旁有三個哥哥，一個弟弟，都死在了戰場之上。老夫膝下有四兒兩女，大女兒送去了京城，美其名曰嫁入王府，可實際上，就是淪爲人質。只是王爺幸運成爲了先帝，所以大女兒才能順理成章，成爲皇后。另外四個兒子，和小女兒，盡數死在戰場之上。老夫這一生……都在白髮人送黑髮人。”
說到這裏，袁老將軍看向袁昭和袁澤，繼續道：“他們二人，三兩歲的時候，就沒了父親，辛苦他們母親，將他們一手帶大。”
“袁家世代忠良，值得敬佩，可你與我說這些有何用？”聞天語質問道。
聞天語疑惑的看向袁老將軍，並沒有回答。
袁老將軍搖頭嘆息道：“袁家與南疆結怨已深，倘若袁家不竭力抗敵，那麼等南疆鐵蹄踏破我南陵城大門的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我袁家老老少少。就算把袁澤和袁昭送去京城，可若國破家何在？南疆人殺到京城，他們一樣逃不掉。所以，老夫不能退，爲了袁家世世代代，也不敢退！”
說到這裏，袁老將軍看向聞天語，繼續道：“平南將軍是聰明人，應該明白什麼叫由此及彼。你與蕭瑟之間的恩怨，跟袁家和南疆的恩怨，並無不同。蕭瑟不死，就永遠有一把利劍，懸在你心愛之人的頭頂之上。他會讓你食不安穩，夜不能寐！”
聞天語沉默了。
許久之後，他纔開口道：“袁老將軍說的沒錯，可我不能容忍，自己爲東周征戰沙場，東周的陛下，卻在背後捅我刀子。”
袁老將軍微微一怔，隨後想起來陛下的那個口諭。
然後驚呼道：“你是說，雲家大小姐的小產，跟陛下有關？”
聞天語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