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許深呼吸一口氣，卻難以壓制哽咽的語氣。
她開口說道：“來日可期，不急於一時，韓將軍的大恩大德，我雲知許，沒齒難忘。”
確實不能見，因爲此刻圓圓的身上，揹負的不僅僅是忠勇侯府，還有整個韓家。
倘若圓圓被發現，沐風何一定會剷除韓振業一家，這不是雲知許想看到的局面。
要忍耐！百忍成金！
聽雲知許這麼說，韓振業赧然一笑道：“雲大小姐客氣了，我就是個粗人，想建功立業，又放不下妻兒老小。想匡扶正義，又不得不審時度勢。我夫人曾用八個字形容我，‘前後斡旋，左右逢源’。我實在受不起雲大小姐的感謝。倒是我兒韓霆，爲人正直，赤膽忠心。那臭小子，比我有出息。”
雲知許笑了笑道：“韓霆是個好孩子，也是知晗最好的朋友。相信他們二人，一定會共進退的。”
聽到雲知許這話，韓振業臉上的愧色，瞬間化作喜色。他要的就是這一句，共進退。
韓振業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告辭離去了。
看着韓振業的背影，雲知許微微嘆口氣道：“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韓振業已經在給韓霆鋪路了。”
封四海有些不明白，開口問道：“何意？”
雲知許淺笑一下，開口道：“其實前後斡旋，左右逢源，沒有什麼不好，在這種權勢天平歪來歪去的局面中，長袖善舞的人，才能活的最長久。”
封四海撓撓頭，還是沒聽懂。
雲知許看向他，繼續道：“倘若我們敗了，韓振業曾經示好於沐風何，韓家一定會扶搖直上，不會受到影響。倘若我們贏了，東周大權旁落，那麼韓霆是知晗的好朋友，是前朝太子的小舅子。韓家依舊可以有從龍之功。這樣說，你可明白？”
雲知許搖頭道：“我知道，他不想，我也不想，我們對這萬里江山，根本不感興趣，可是老封，我們不想，是沒用的，蕭謹言認爲我們想，他一心想要除掉聞天語。那麼留給聞天語的就只有一條路——反抗。”
封四海蹙眉道：“當皇帝有什麼好，孤家寡人一個，還要弄個三宮六院出來，小姑奶奶，你能受得了那個氣？”
雲知許忍不住失笑道：“你也想的太早了，怎麼就想到三宮六院去了。”
封四海撇撇嘴，開口說道：“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換。這天下間，哪裏還有比自由更好的東西！”
雲知許眺望南方，應聲道：“是啊……大家都被命運的枷鎖束縛，何人不渴望自由呢……”
——
冬月初一。
進入初冬，南疆的戰事越發順利。
因爲蕭瑟節節敗退，軍心不振，再加上南疆小皇帝受人挑唆，剋扣軍糧。
眼下南疆大軍，已經瀕臨斷糧了。
晷衡剛剛清點了糧草，從外面走進來，看到蕭瑟伏案小憩，不敢打擾，只微微嘆口氣。
可蕭瑟聽到這聲嘆息，便醒了過來，他看向晷衡，皺眉問道：“還能撐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