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一直在飯莊裏忙碌,如今桐關的飯莊產業蒸蒸日上,他過的很好。
沒有打擾,王富貴也樂得清閒,時不時帶着平關或者江武鎮出門閒逛,月瑤挺着肚子,滿眼都是希冀,王母唐母兩人每天都笑眯眯的小心照顧,圓滾滾的肚子裏,有家族的新星在慢慢長大,未來一片光明。
而江文川,則是一如既往,唐謹在他的教導下學問突飛猛進。
時光若能停留,那該有多好,臨水街的樂坊裏,王富貴如是想到,平關閉着眼睛,搖頭晃腦,小嬋姑娘的琴音不愧是桐關一絕。
琴音嫋嫋,整個屋子裏,無人說話,直到許久後,隨着一道震絃聲起,掌聲瞬間如潮水般響徹樂坊。
平關停止了晃頭,湊上前來問道。
“公子,還和以往一樣?”
“嗯。”王富貴漫不經心回道。
沒有酷狗的日子,聽一聽這淡雅琴風,也算是種別樣的慰籍。
平關熟練的走過去,從錢袋中取出銀兩,大喊道。
“王老爺打賞小嬋姑娘,紋銀五兩!”
不多,也不少。
王富貴微笑起身,頷首致意,然後便帶着平關離開。
安大明的手段又快又狠。
藍楓離開後的第二天晚上,月瑤工坊發生失竊事件,總共十臺紡車,少了兩臺,上報官府後,如泥牛入海,一絲漣漪也沒有掠起。
連江文川都開始氣惱莊元瑞的行事態度,可又無法改變什麼,惱怒中將自己關了起來,誰也不見。
周樹再次被找來,這次他供認不諱,只求不要牽連他的母親。
唐玉泉簡直氣瘋了,善意被當成‘軟弱’?難道不制裁就意味着可以隨意拿捏,可以沒有底線的不斷侵佔嗎!
王富貴搖搖頭,其實,他早就有了預感,即便沒有周樹,也還會有李樹、劉樹,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和明顯的弱點,就會產生這種固定的組合。
有飯莊的前車之鑑,安大明不可能放任自己成長,尤其是知道恐怖的五倍產量後,這個胖子,若無法讓他得到,極端情況中一定會想辦法毀掉!
江武鎮拍打胸脯,揚言要教訓這個混蛋,王富貴沒阻止他,甚至要求,出手必須見血,不斷手也要打斷一條腿!
爲了救治母親,可以理解,但三番兩次踐踏善意,成年人,必須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沒有送去見官,已經是對貧苦羣衆最大的關懷。
腳踏紡車被安大明拿下,衡氏布行的處境瞬間就跌入谷底,不過衡家家大業大,竟然還是撐住了。
一個月來,大昌布行從第十天開始降價,衡天青開始還不以爲意,價格戰他見過太多,這也不是大昌第一次針對他。
但等了近十天後,他才漸漸感到不對勁,連忙派人查探,得知安大明有五倍於普通紡車的新型紡車後,恍然大悟,同時也真正緊張起來。
衡氏布行能夠保持靠前,一直都是憑藉自己獨有的技術以及悠久的歷史,前者保證了生命力,後者帶來認可和源源不斷的顧客。
王富貴擡眼看了看不遠處的賭坊,嘴角淺笑。
衡義前兩天剛剛被限足在家,以往的他每天都要去那賭幾把,然後再來樂坊聽聽小曲,順便睡一會,這種神仙日子,換誰都羨慕不已。
可最近兩天,小嬋每每演奏都心神不寧,琴音雖然和以往一樣,但那個揚言要娶自己的人卻再沒有來過。
是什麼原因,難道對方不喜歡自己了,那些愛情的允諾都是謊言?
王富貴不知道,或許也沒人知道,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衡家要出事了。
翌日,王宅門外,老六興沖沖跑過來,遠遠地就開始說道。
“富貴,果然如你所料,安大明那混蛋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正準備出門遊玩的幾人全都大笑,等了這麼多天,總算該自己這邊登場了。
王富貴大手一揮,嚷聲道。
“小關,改道古衣街,衡氏家宅!”
平關大聲應了一句,跳上馬車,江武鎮隨後跟來,一把搶過繮繩,大喝道。
“駕!”
……頓時煙塵滾滾,馬蹄聲漸行漸遠,不一會三人就來到目的地。
衡家祖宅婉約別緻,不算大氣,卻勝在細處。
馬車雖然到了,但三人卻沒有順利的進去,因爲有人和他們一同趕到。
王富貴皺了皺眉,老六發現並跑來通知,期間至少花了半個小時,可安達明這死胖子硬是可以在路上磨蹭這般久。
江武鎮摸了摸鼻子,自己車開的太快了?
不對,他立馬否定這個可能,轉而異常不滿的看向對面,心道:肯定是這頭豬太重,自己走得慢罷了,失策失策。
安大明也發現了門外的人,譏笑着走出來說道。
“喲,這年頭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坐車。”
王富貴沒有理會,只是靜靜地看着,江武鎮卻忍不了,怒聲回道。
“死肥豬,你也好意思說別人,看看你的車輪,都要塌了。”
安大明面色陡變,他最煩別人說他胖,現在已經不是胖不胖的問題,而是升級到種族問題,這能忍?
“你找死!”
“誒對,爺就是找死,你來打我啊,打我啊笨蛋。”
江武鎮奚落道,安大明鼻子都氣歪了,該死的趙雙,話這麼多,兩拳打死這貨不就完事了嗎,虧自己還給他這麼多錢!
眼看衝突將起,旁邊的小斯及時上前低聲勸道。
“老爺,咱們打不過……”
打不過?
聽聽,這是人話嗎!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安大明聽了更加生氣,反手把小斯打得原地轉圈,自己猛地坐下,又足足狂吸數口空氣,這才盡力平復下來,吩咐道。
“趕緊進去,別理這幫狗東西!”
看到安大明喫癟,平關愉快地和江武鎮碰了碰拳頭,王富貴則坐回車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