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沈亦寧來了。
一進辦公室，她就一聲驚呼，“阿妍，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從輿論爆發到現在，她看望過姜書妍好幾次，也在暗中幫忙，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讓她心疼到當場掉下眼淚來。
姜書妍趕緊站起身，拿過紙巾替她擦眼淚，“好啦好啦，一進門就哭，像什麼樣子？”
過了好半晌，沈亦寧才停下來。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讓人傷心的，無非是孩子和姜家那些事了，再提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趁着得空，沈亦寧把姜書妍帶出去好好搓了一頓。
等到喫飽喝足了，兩人坐在沙發上，對視一眼後，氣氛忽然就沉寂了下來。
姜書妍抿了抿脣，好一會兒後，輕聲開了口，“阿寧，是不是我母親那邊有什麼消息了？”
她不願做最壞的猜想，卻控制不住地去想，一頓飯喫的開心，也讓她心情凌亂。
沈亦寧深深嘆出一口氣，“你之前不是說伯母可能被替換了身份，所以我們找不到，從那之後我就派人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但是……”
姜書妍心頭狠狠一跳，一把握住她的手，急道，“但是什麼？”
雖然邵嘉鳴也答應了要幫忙，但她到底信不過，所以邵嘉鳴那邊一有消息，她就轉達給了沈亦寧，她們再一起好好想辦法。
沈亦寧看着她，內心諸多不忍，卻也不得不說出口，“我敢肯定，整個漓城的醫院或療養院，都沒有伯母的身影。”
所以，白夢雪要麼不在漓城，要麼被安排到了別的地方。
如果是後者，不在醫院的話，她的身體根本熬不住。
秦玉柔是想讓她在痛苦中死去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姜書妍臉上的血色就唰地全褪了下去，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發起抖來。
在沈亦寧面前，她也不用強撐着，眼淚便也跟着洶涌的掉，花了精緻的妝容。
饒是在國外，一個人邊帶孩子邊工作，沈亦寧都沒見到過她這麼脆弱的樣子，一時心疼的也跟着哭。
“阿妍，我會盡快找到伯母的下落的！”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這句話起不到什麼作用，可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到好朋友。
姜書妍撲在她懷裏，連日來的壓力，讓她再也忍不住，在這一刻崩潰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明白，他們，他們憑什麼這樣……”
“他姜華陽，又憑什麼無情無義到這個地步……”
“遇到再難的事，我都沒有屈服過，但是我真的好不甘心……”
一字一句，像是針扎一般，也讓沈亦寧泣不成聲，只能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
……
姜家。
下班後，姜書妍到底沒忍住，來了一趟。
有了上次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經歷，姜華陽一看到她，就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嘴裏還是不忘叫囂，“姜書妍，你真是厚臉皮啊，姜家本來就不歡迎你，你怎麼還三番四次地往這來。”
“你這麼有羞恥心，怎麼沒早點滾蛋呢！”
姜華陽頓時氣得漲紅了臉。
和她耍嘴皮子功夫，就沒有輪到他贏的地步。
姜書妍沒有再廢話，冷聲道，“秦玉柔呢，讓她出來！”
倒也不用她叫，聽到動靜後，穿着睡衣的秦玉柔很快就從樓上下來了，臉上是和姜蔓蔓如出一轍的白蓮花笑容。
“書妍來啦，這麼也沒提前說一聲，我好讓傭人多準備些飯菜……”
“這裏沒有外人，就不用裝模作樣了，”姜書妍面無表情打斷了她的話，繼而目光死死盯着她，“我問你，我媽人呢？你不讓我見，我暫時不計較，但我要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秦玉柔身體一僵，心虛的臉上的笑容差點崩裂了。
她以爲這女人是爲了秦瑤的事來的，結果是爲了白夢雪？難不成她露餡了？
不，不可能！
穩住心神後，秦玉柔當然是拒絕，“只要你把姜氏還給我們，我自然把姐姐送到你手上。”
姜書妍頓時冷笑一聲，“你開什麼玩笑？那本就是我母親的東西，你多大的臉面，這麼理直氣壯的要霸佔她的東西？”
秦玉柔看了一眼身旁的姜華陽，模樣立馬變得爲難起來，“可你爸總不是外人吧？難道你真不打算還給你爸嗎？”
她真心實意爲自己着想，與姜書妍對比，頓時高下立現了，所以姜華陽跟着傲慢的擡起下巴，“對，你就是要用姜氏來換。”
姜書妍深吸一口氣，堪堪忍住了那股想揍人的衝動。
她上前幾步，伸手就緊緊攥住了秦玉柔的衣領，惡狠狠道，“前幾天姜蔓蔓去我那兒的事你也知道吧？我說過，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我媽活生生一條人命，不是讓你們來糟蹋的！”
“你們最好也把我看住了，否則我指不定哪天就告訴了紀南城真相。”
她每說一句，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捅在了秦玉柔胸口上。
她又驚又怒，想起那天蔓蔓頂着鮮紅巴掌印的臉回來，怒罵着姜書妍有多麼的瘋癲時，一瞬間，真的怕了。
要是紀南城真的知道孩子是姜書妍的……
不行，她不能怕！
秦玉柔眼珠子一轉，又恢復了那幅委屈的模樣，“你也知道你母親的身體狀況，她不能受到任何打擾，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能相信她的話，那就有鬼了。
姜書妍冷笑不止，“我不想跟你廢話，我再問一遍，我媽到底在哪兒？”
“當然能是在她該待的地方，你先放開我，這樣說話怪不方便的。”
“這六年你都沒有回來過，哪有一點做女兒的覺悟？這個時候見她又有什麼用？”
“還不如蔓蔓呢，至少蔓蔓惦記着她，還經常去探望呢……”
“啪！”秦玉柔的話還沒有說完，忍無可忍的姜書妍直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