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媽坐牢一事都威脅不了她，讓她說出白夢雪的下落，這讓姜書妍挫敗又憤怒。
她垂眸，重重吸了吸鼻子，強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
紀南城以爲她委屈極了，心裏也疼極了。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讓我奶奶同意……”
“噓——”
姜書妍伸出指尖，抵在了他雙脣上，澄澈的眼底像波光粼粼的水面，“我問你，你是不是跟姜蔓蔓說了我們的事？”
否則那天姜蔓蔓說不出要他們分手的話來。
紀南城眉頭一挑，“這種事當然要說清楚，省得她再抱沒必要的幻想。”
“噗！”
姜書妍笑出聲，是真的很開心。
這男人，意料之中的很耿直嘛。
她雙手下移，環住了他的腰，“謝謝。”
紀南城嘖了一聲，低頭看向窩在自己懷裏的女人，“今天吃錯藥了，居然這麼主動？”
“那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就……”
她故意拖長語調，慢慢的要鬆開雙手。
紀南城一把把她拉回到自己懷裏，擡手捏了捏她的臉，“故意撩撥我是吧，嗯？”
姜書妍紅了紅臉，沒搭理他。
膩歪了一會兒後，她又好奇問道，“那你就不恨我當初把小寶帶走了？”
紀南城眉頭皺了一下，“那我問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我信你說的每一句話。”
姜書妍呆住，耳邊頓時只剩下咚咚直跳的心跳聲。
她幾乎剋制不住的，想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他。
臨到頭了，又清醒過來狠狠掐了下大腿。
還不能說！
得先把白夢雪救出來！
她也曾想過悄悄告訴紀南城，他們倆一起找人，可姜蔓蔓連自己的親媽都能放棄，她不敢賭，怕姜蔓蔓聽到風聲後，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害了白夢雪。
姜書妍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着情緒，還是沒忍住紅了眼。
她連忙別過臉去，哼道，“確實是我帶走的，你現在繼續討厭我還來得及。”
隨後過了好半晌，紀南城都沒有應聲。
姜書妍心裏一慌，幾乎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他真的要討厭了她的嗎？
紀南城擡手捏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着，表情晦澀不明，“既然你連這麼狠心的事都做了，現在又哭什麼？”
“真的愛上我了，想悔過自新？”
“那我倒是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姜書妍：“……”
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種發展。
苦情戲的氣氛瞬間就沒有了。
她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你說得對，我非常感謝紀總的寬宏大量。”
過了一會兒，紀老太太的電話打過來了。
外面天色暗了，明顯是叫他回去。
當着姜書妍的面，紀南城幾乎立刻要掛掉。
姜書妍卻攔住了他，笑眯眯道，“接啊，我不在意的。”
紀南城表示狐疑。
他記得在網上看到過，女人是很口是心非的。
更別說姜書妍一點都不喜歡老太太。
“你想什麼呢？”姜書妍沒好氣的戳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想讓你奶奶生氣，然後再讓她派人過來強行把你帶走嗎？”
紀南城表情一僵，去陽臺接電話了。
看着他高大筆直的背影，姜書妍捨不得挪不開眼。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更不可能讓姜蔓蔓得逞了。
受制於人的痛苦，她不想再體會了，得給自己找機會。
過了一會兒，紀南城走了過來，表情有些沉冷，“我先回老宅一趟，晚上不能陪你們喫飯了。”
“沒關係。”
姜書妍擡手摸了摸他的臉，“來日方長，我們以後還有時間。”
“記得別再在你奶奶和姜蔓蔓面前說我們倆的事了，我們明面上也要保持距離。”
紀南城心裏一疼，暗暗發着誓，他不會讓姜書妍一直受這種委屈的。
……
幾天後，姜華陽找上了門來。
姜書妍正和姜言之坐在桌子旁喫晚飯，看到他時，都嚇了一跳。
姜言之更是縮到了姜書妍身後，眨巴着大眼睛，“這還是外公嗎？”
姜華陽站在門口，比起之前，身形佝僂了許多，下巴上滿是胡茬，眼角的皺紋更深了，眼裏一片暗沉無光。
一眼看去，像是老了十幾歲。
往日在她面前的囂張氣焰，也被死氣沉沉所代替。
這麼多年他和秦玉柔待在一起，沒少同流合污過，現在秦玉柔被抓進去了，順藤摸瓜的，他當然也逃不了。
姜書妍靜靜看着他，好一會兒才面無表情問道，“有什麼事嗎？”
“阿妍。”
姜華陽輕輕喊了一聲，那眼神，竟像小時候一樣慈愛，又帶着幾分無助，“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媽。”
姜書妍心裏一痛，指尖捏緊了衣角，又恨又憋屈。
現在來道歉，有什麼用呢？
能把她們遭受的痛苦都掩蓋過去嗎？
曾經她也期待着他能悔過自新，補償她和白夢雪，可換來的只有無數次的失望。
到現在，他在她眼裏和普通人沒什麼分別。
姜書妍深吸一口氣，面色越發冷淡了，“我不想聽這種話，你走吧。”
噗通！
卻不想，姜華陽竟是直接朝她跪下了，老淚縱橫的模樣，好不悽慘，“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對你們造成的傷害太深了。”
“但是阿妍，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要是去了牢裏，我後半輩子就廢了！”
“我現在沒了姜氏老闆的身份，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別對我那麼狠心好嗎？只要別讓我進去，你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曾經儒雅有氣質的男人，現在卑微的連個乞丐都不如。
姜書妍胸口憋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讓她難受極了。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她的親生父親，真要把他逼上絕路嗎？
姜華陽一無所有了，現在又是全漓城的笑柄，後半輩子確實不會好過。
可這不也是他罪有應得嗎？
就在姜書妍下不了決定的時候，大門門鈴聲響了，暫時打破了這緊繃的氣氛。
姜言之立馬跑過去開門，看清是邵嘉鳴後，不高興的扁了扁小嘴巴，“怎麼又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