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城目光死死盯着車子跟前的女人,脣角忽然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既然姜設計師說的如此誠懇,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誠心好了。”
“開車!”
這條路還是很寬敞的,得到命令後,司機當即往後退,而後繞到姜書妍身旁,把車子開了出去。
姜書妍站在原地,好半晌過去,纔將一口氣呼出來,頓時戰慄不止的蹲下身,臉上冷汗直冒。
紀南城說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見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狠狠攥住了,差點沒承受住。
就算紀南城認爲是她在當年搶走了孩子,她也不會把言之拱手讓給紀家的!
正巧旁邊有一輛的士經過,她連忙站起身揮了揮手。
坐上車後,姜書妍報了別墅的地址。
紀家老宅肯定是沒辦法去了,否則老太太要當場把她趕出漓城。
抵達目的地後,她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門外。
這會兒已經快十一點了,夜間的風越來越冷,天上那一輪彎月不知什麼時候躲進了雲層後,厚厚的烏雲漸漸壓在了頭頂上,觸手可及。
要下雨了麼?
姜書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擡手搓了搓冷得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
沒過一會兒,一個傭人走出來,面無表情的像一個機器人在傳話,“先生說了,他現在在忙,沒時間見你,你等着吧。”
說完,還不等姜書妍說什麼,她就轉身進去了。
姜書妍狠狠咬了下牙,看着二樓書房亮着燈,最終只能在外面乾等着。
他說要看看她的誠心,就是要折磨她麼?
半個小時過去,天色越來越暗沉,慢慢飄起了雨絲。
姜書妍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感覺血液都冷了下來。
她呵出一口熱氣,再次擡頭看了一眼二樓,也沒聽到客廳裏有什麼動靜,心底一片冰涼。
紀南城,你倒不如直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書房裏。
紀南城翻看了一下面前的文件資料,卻是半晌都沒看進去一個字。
片刻後,他煩躁的把文件扔在了桌上。
傭人敲響了門,輕聲道,“先生,姜設計師還在外面等着。”
紀南城頓時冷笑一聲,這麼沉得住氣,當初說分手的時候倒是挺爽快啊。
口口聲聲說爲了孩子,和邵嘉鳴待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挺高興的?
想及此,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樓下。
穿着白色長裙的姜蔓蔓款款走了過來,披着一件厚厚的紅色外套,手裏提着一個保溫盒。
身旁,是一個保鏢在畢恭畢敬的在替她撐傘。
“呀,這不是姐姐嗎?”
看到冷得臉色蒼白的姜書妍時,她有些驚詫,隨即笑得好不開心,假模假樣關心道,“怎麼在這站着,進屋去呀。”
姜書妍面無表情掃了她一眼,沒有搭理。
姜蔓蔓可不會放過這個能羞辱她的機會。
她走近幾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姜書妍,嗤笑一聲,“穿這麼少,姐姐是想用苦肉計見到南城嗎?”
姜書妍心口一窒,索性閉上了眼。
接着,她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
是剛剛姜蔓蔓提着的那個保溫盒。
姜書妍不想看她,只能聽到她的聲音甜得能膩死人,“姐姐,先是分手,後是和邵總糾纏在一起,我真的很感謝你。”
“否則南城這幾天也不會天天回家,給我照顧他的機會。”
“你看,都這麼晚了,他還惦記着我給他熬的湯呢。”
“等會我還會在這裏留宿,而姐姐你,就只能在這冰冷的樓底下等着。”
姜書妍想起那天看到的,姜蔓蔓喂紀南城喫飯的畫面,心口驀地一陣刺痛。
冷冽的空氣從喉間竄入,嗆得她差點咳嗽出聲,又被死死忍住了。
如果不是姜蔓蔓拿白夢雪威脅她,又有紀老太太在暗中逼迫,她又怎麼會跟紀南城提出分手。
現在,過錯與痛苦她擔上了,姜蔓蔓還成了那個無辜且得逞了的人。
滿腔恨意被壓在心口,姜書妍呼吸都顫抖起來。
姜蔓蔓已經進屋去了,好半天都沒有下來,想來是在和紀南城耳鬢廝磨吧。
所以,紀南城今晚還有時間和她見面嗎?
腦海裏滿是姜言之期盼的眼神,姜書妍幽幽嘆出一口冷氣,糾結着要不要離開。
否則把自己折騰病了,實在太不值當。
“姜小姐,先生說沒空見別人。”
書房外,傭人低着頭,攔住了姜蔓蔓還要繼續往前走的腳步。
姜蔓蔓臉色一變,忍着不耐煩,輕聲道,“那麻煩你再去說一聲,奶奶這幾天很擔心他,所以讓我帶了點喫的過來,就算心情不好,也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是不是?”
傭人猶豫了一下,轉身進去了。
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又出來了,慘白着臉,顯然被紀南城嚇到了。
“姜小姐,先生說沒有胃口,還讓你趕緊離開。”
姜蔓蔓死死咬脣,氣了個半死。
她剛剛那番話是故意說出來刺激姜書妍的。
現在碰了個閉門羹,倒是也把自己給刺激到了。
姜蔓蔓滿腔不甘心,最後也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間,並沒有離開。
轟——
頭頂上一聲響雷忽然炸開,伴隨着一道金色的閃電,照亮了一片暗沉的雲層,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姜書妍嚇了一大跳,耳中嗡鳴直響,好半晌才平復了狂跳不止的心聲。
接着,瓢潑大雨應聲而至。
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姜書妍又冷又疼,直倒吸涼氣。
人沒見到,還有淋雨,她簡直不爽,暗暗罵了聲後,躲到了屋檐下。
然而,這不過是徒勞無功。
刮過來的狂風讓她無處可躲,像狂風暴雨中,海上的一葉小舟,在翻騰的海浪中,脆弱的不堪一擊。
看着前面的路,姜書妍眯了下眼,拿出手機準備打個車,再狂奔出去。
半晌後,紀南城匆匆下樓,一眼看到倒在客廳外的纖細身影,頓時心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