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看清了,上面是自己的素描畫像,栩栩如生,除了沒有色彩,就像是在照鏡子。
她驚呆了,看了好半天,怎麼都捨不得還回去。
等到猶猶豫豫的轉過身時,才發現姜書妍正笑着看她。
她臉頰一紅,在原地躊躇着。
倒不是不願意還回去,而是在這之前,邵嘉鳴威脅過她,除了來送東西,其他的一律不許做。
因而她一直不敢跟姜書妍說話。
現在,對方明顯在等她過去搭話。
姜書妍也怕把她嚇跑了,笑容越發和藹可親,“我剛剛在這兒坐了太久,雙腳有些麻,麻煩你走過來把它還給我吧。”
洛蘭最終還是過去了,站在她跟前時,目光忍不住看向她懷裏的畫稿。
姜書妍心思一轉,笑道,“你也喜歡畫畫?”
洛蘭緊張地搓了下衣角,沒有吭聲。
她也不急,說道,“我還沒畫完,你要不在旁邊看會兒?反正邵嘉鳴沒回來,你不用怕,我不會告訴他的。”
大概是她的話很有信服力,洛蘭莫名安心,便在幾步遠的距離坐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偶爾目光撞上的時候,倒是會笑一笑。
很快,姜書妍畫完了,朝她點了下頭。
洛蘭深呼吸一口氣,接過畫像後,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好半晌,她才驚歎道,“太好看了!謝謝!”
終於肯說話了啊。
姜書妍長舒一口氣,只要還願意交流,就能找到離開的辦法。
她笑道,“你要真喜歡,我就送給你了。”
洛蘭臉色一變,當即把畫像還回去,轉身就要跑。
姜書妍驚了一下,也顧不得其他了,趕緊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低聲警告,“你要敢走,我立馬把今天的事告訴他。”
洛蘭頓時紅了眼,僵在原地不敢動。
姜書妍輕嘆一口氣,“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你喜歡,所以想送給你,你如果不想要,說一聲就行,反應那麼大做什麼?”
“我……”洛蘭漲紅了臉,聲音很小,卻又堅定,“我很喜歡!”
她不敢收,也是怕邵嘉鳴知道。
姜書妍這才笑起來,“那就好好收着唄,邵嘉鳴總不會去搜你的身。”
洛蘭放了心,小心翼翼又珍重的把畫像收好放進口袋裏,然後朝她鞠了一躬。
“謝謝你!”
“不用跟我客氣,”姜書妍搖搖頭,又傷感道,“你叫我阿妍就好了,我在這裏沒什麼朋友,也只有你能跟我說說話了。”
“阿妍姐姐!”洛蘭高興的喊了一聲,又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不忍心,問出了口,“發生什麼事了嗎?”
姜書妍卻是搖搖頭,不告訴她了,轉而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他發現要受苦。”
洛蘭只好點點頭,向她告別。
轉身的時候,她看到姜書妍手臂上有幾道淤青紅痕,像是被人打的。
她頓時驚了一下,想要問什麼,姜書妍已經走遠了。
洛蘭魂不守舍的坐船離開海島,揣在兜裏的畫像也變得滾燙起來,在戳着她的良心。
海島別墅二樓陽臺上,姜書妍吹着海風,看着那隻船漸行漸遠,眸光沉冷。
剛剛她手臂上的紅痕,是自己掐出來的。
洛蘭比較單純,心思應該動搖了。
雖然很不想利用這樣的女孩子,但她沒別的路能走了。
夜幕降臨時,邵嘉鳴帶着海風的潮氣回來了。
他脫掉外套,而後輕手輕腳上樓,二樓客廳裏,桌上隨意放着姜書妍的畫稿。
最上面的那張,赫然是紀南城的臉。
一筆一畫,映在暖黃的燈光下,宛如真人,彷彿在訴說着她的思念之情。
他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了下來。
姜書妍正口渴,推門出來了,想倒點水喝。
猝不及防看到他站在客廳裏,凶神惡煞的,像是要索命,她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的就要轉身回到房裏。
邵嘉鳴怒吼,“你過來!”
姜書妍心口一緊,繃緊了全身神經走過去,然後一眼看到了桌上的畫像。
紀南城!!
她沒看錯吧,自己什麼時候偷偷畫了這個男人的畫像?
哦,想起來了。
在島上過着沒有信號的日子,她心慌無聊到就差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提前入土了。
於是在恍惚無神的狀態下,畫了紀南城,畫得還這麼像!
多半是想着他來救自己想瘋魔了。
邵嘉鳴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瞬間拉回了她的神思。
他剛從外面回來,掌心冷得像刀刃,割裂着皮膚。
姜書妍心神跟着一個哆嗦,緊張與不安被無限放大,“放手!”
邵嘉鳴卻是不輕不重摩挲着她的手腕,讓她頭皮發麻,又心驚膽戰。
像是命門都被捏在了他手裏,無處可逃。
她想抽回手,卻腿軟的使不出力氣。
邵嘉鳴脣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沒想到你還真對他這麼念念不忘。”
爲了保命,姜書妍只好硬着頭皮解釋,“他這張臉太完美了,適合做模型。”
“是嗎?”邵嘉鳴輕哼一聲,另一隻手又緩緩撫上了她的臉頰,語氣呢喃又帶着狠意,“這次我就相信你,再有下一次的話……呵,你也不想失去畫畫的機會吧?”
話音落地,他指尖狠狠按上了她的手腕。
像是骨頭都要被生生捏斷,姜書妍頓時疼到眼前發黑,身體一軟就跌到了他懷裏,止不住的哆嗦着。
尖銳鑽心的疼痛,被他觸碰的噁心感都顧不上了,她滿腦子都是那句“失去畫畫的機會”。
“邵嘉鳴!”
她提起一口氣,失控怒喊,“你這樣和殺了我有什麼分別?”
那隻手還在發着抖,什麼力氣都使不上,心臟被恐懼肆虐着,她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她真的害怕了。
邵嘉鳴動作輕柔的擦掉她的眼淚,“那你告訴我,以後還想不想他了?”
姜書妍連連搖頭。
“這才乖,你可以設計珠寶,畫風景,畫別人,唯獨別惦記着他,否則我毀了你這雙手。”
“反正你待在我身邊,什麼都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