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界聯絡人 >第三十五章 人魂歸來
    最終這城沒能攻下,周國的援軍及時趕到。

    我在返程的轎輦上悶悶不樂,周緯思考了良久開口,“如果你想看,下次我還帶着你”。

    “好。”

    次年二月,周國再次來犯。

    領軍的依舊是宇文達。

    宇文邕是拿準了我這顆棋子,會對宇文達心軟。

    “大王,這護城河太遠了,我看不清戰事。我想將這載入歷史的一役盡收眼底。”

    “好,那朕就爲愛妃造一座橋,讓愛妃看得清清楚楚。”

    等到橋造好了戰沒觀成,周軍就攻至眼下,我和高緯只能倉皇出逃。

    路上奔波,我這一胎最終還是沒能保住。

    高緯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模樣,不住地安慰我,“放心,我們的未來還長,還會有子嗣的。”

    我默默點了點頭,宇文達,我現在欠你的,真的都還清了。

    三月,高肅被晉階封爲將軍。

    四月,二人在書房中大吵了一架。

    五月,高肅被殺。朝中幾員大將也一一被清洗或扳倒。

    我懷疑是高緯做的,但是不敢問,這個時候他的帝王之氣盡顯無疑,讓人打心裏畏懼。

    我一直都以爲他會是那個無條件寵我的大王,偶爾會像孩子一樣用那種溼漉漉的眼神無辜的望着我,現在才明白,他是一頭猛虎,是我一直錯把他認成了貓。

    同年,周軍混做商人侵入都城,攪的都城地覆天翻。周國軍隊勢如破竹節節攻下齊國城池。

    高緯在後花園裏找到了曬太陽的我,無奈地說,“愛妃,國之氣運將盡,我還沒有陪你領略完全這世間新奇之事。”

    我心中悲涼,確實,齊國這次真的撐不過了,國家已無賢才。

    “大王,臣妾聽說南邊現在正值盛夏,荷花開的正好,我們不如去看一看?”

    高緯聽言,眸光都亮了幾亮,“好,就依愛妃所言。”

    次日我們遠離都城,民間人人傳說,高緯棄國奔命。

    七月,高緯被俘。

    彼時我已經安然待在長安的家裏,可一心只有高緯。

    宇文達帶來消息,說高緯什麼都不要,只請求宇文邕把我還給他。

    我心中一痛,手裏的藥杵一鬆,直直的掉了下去砸在了腳背上,宇文達看到我這般沒出息的樣子,氣的拂袖而去。

    我最終又是回到了高緯身邊,只不過此時他的身份已經不同,一代帝王淪爲階下囚,可神態依舊從容。

    他看到我,“愛……憐兒,我的憐兒。這次,你還走嗎?”

    “我不走了,你在哪兒,我在哪兒。”我的心緒難平。

    我們就生活在宇文邕賜給高緯的別院裏。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他不再是王,身邊沒有了諸多的姬妾,我不再是愛妃,只是一個普通的妻子,我們兩個人就如同普通人家的夫妻般生活,看日出日落,雲捲雲舒。

    他說,“憐兒,一開始我確實留着陸氏的畫像,可是後來認識你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它。”

    他說,“你們的面貌可能相同,但你們的神色完全不同,我是看進了你這雙眼睛裏,才確定了是你。”

    他說,“你信嗎?我曾在我的夢中出現好多次,沒錯,就是你。”

    他說,“你喜歡燕子,那我們就在檐下累滿窩,等到明年春天,燕子就都會來這裏安家了。

    他說,“高肅一直懷疑你是周國的細作,可是我始終不信,三月,我本打算禪位給他,但他說如果他爲王定不會給你留下活路,屢次未果,我才起了殺心。”

    他還說,“我對你言聽計從,是因爲我喜歡你,這些,你都知道嗎?”

    九月,高緯折了一把茱萸和我說,“憐兒,我們還沒有拜過堂呢,如今,我們也試一試拜堂吧!皇天后土,皆爲媒妁。”

    他把我的頭髮散下,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了起來,口中唸唸有詞,“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梳好頭,換上了喜服,我們互相敬酒,“此拜唯一願,願如雙棲燕,歲歲常相見。”

    他還是沒能活過這個九月,宇文邕賜給了他一杯毒酒,說希望曾經的帝王能得個體面的死法。

    高緯一直瞞着我,告訴我要等到明年春天一起看有幾隊燕子回來安家,日後要走遍天下,喫遍民間,可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時日無多。

    這些我都一一應承下來,我當然不會尋死。傻瓜,我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呀,才兩個月大,我要把他生下來,撫養長大,然後做一個最平凡的人。

    他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我不會過多的插手;我會好好地陪伴他走過童年,在時光裏藏滿回憶;我會告訴他,他的父親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也是最愛他的人。

    可是原諒我高緯,這些我不能告訴你,這四周遍佈宇文邕的耳目,我怕護不住我們的孩子。

    高緯走後,我被接到了宇文達的府上。

    宇文邕對外宣稱說把妖妃作爲戰利品賞給了宇文達。

    我笑着看他,“你不怕臭了名聲?”

    他看着我,“不怕。”

    我在宇文達的府上安心養胎,這天下只有我和他知道,這是高緯的孩子。

    再見到李氏的時候,我心中毫無波瀾。我曾經在淮水畔羨慕她,嫉妒她,可如今朝夕相處卻再也掀不起任何漣漪。

    我想,我的心可能隨着高緯一起死了。

    臘月一整月,我都因爲有孕,成日裏在房間裏歪着,研究醫書。

    宇文達每日都會到我的院子裏坐一坐。任何大戶人家的府上,後院裏養的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批又一批宇文達的侍妾都想要來請安,看一看這個曾經臭名遠揚的妖姬是如何引得她們的夫君日日惠顧,全都被我一一拒之門外。

    可就算這麼想尋求安靜,卻依然躲不過有心人的算計。

    臘月二十九,宇文達邀我一同參加府上的年宴,路上,我被推進了冰窟窿裏。

    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我腹中的胎兒,這是我能留給高緯唯一的孩子,可終究是沒有保住。

    宇文達守在我的牀邊,歉意的看着我。

    我的心也如墜冰窟,整個人木木地在牀上躺了月餘。

    李氏,宇文邕,原本我只想相安無事,是你們將我逼上絕路的,這筆血仇,我們慢慢清算。

    三月,宇文達日日留在我房中,在外也對我百般照料。我尋了最陰損的由頭,佯造了李氏與人有染的假象,這期間,宇文達看得通透,倒也陪我一同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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