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赫爾姆斯有些刻意地抽回手,別過臉的同時也沉入角落裏的陰影。
珍妮特感覺到了男人的不自然,即使他已經竭盡全力去壓制真實感受,卻還是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本能。
她看到赫爾姆斯無比優秀的喉頸線在昏暗中上下一番起伏,這是意志力都阻止不了的吞嚥。
珍妮特向前邁步,無辜又單純的眼裏,藏匿着她的真實情緒。
開口,她問道:“主教大人,您……怎麼了?您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即便是昏暗與陰影,都無法遮掩此時此刻,男人面上的蒼白。
金色長髮成爲了點綴,將這毫無血色的襯托到了極致。
說完,珍妮特又看見赫爾姆斯的幾下吞嚥。
他繃緊了身體,假裝隔絕旁人冷靜無比。
已經到了……這麼急不可耐的程度了嗎?
他看上去好像有些虛弱,也許是長時間沒能喝到血?
對於吸血鬼,珍妮特的瞭解並不算多。
不過,吸血鬼居然成爲了王國首屈一指的紅衣主教。身爲女王,珍妮特自然頗有一番感觸。
沒想到薩米里斯王國已經被滲透到了這般地步,她眼底閃過狡黠,同時也收回了手。
夜晚剛剛降臨,遊戲也才宣佈正式開始。
她想到了和帕特里克的那一場打賭遊戲,突然間,興趣無窮無盡地涌了上來。
珍妮特看到赫爾姆斯問酒保要了一杯新的雞尾酒,玻璃杯剛被放在他的掌心,就立刻被高舉而起。
又是一飲而盡,向來冷淡疏離,讓人懷疑是油畫裏神明降臨的紅衣主教,在今天晚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常。
因爲喝得匆忙,他嘴角還沾染着些酒液,遠處不斷閃爍的微弱燭光裏,隱隱閃爍着晶瑩。配合着紅衣主教那張刻意冷漠的面孔,居然產生了極爲貼合的效果碰撞。
珍妮特就站在背後,打量的眼神裏,是幕後獵手的縝密偵查。
理智正在被一點點剝奪,取而代之的,是吸血鬼身體的本性。
經絡、肌肉、骨骼……屬於他身軀的每一分每一寸,幾乎都在叫囂着對於鮮血的渴望。
赫爾姆斯發現,原先的他好歹還能在意識層面佔據着主動的地位。
可當那個少女出現後,他那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似乎都要被剝奪了。
意識世界逐漸化作一片血紅,那絲風燭殘年的理智混雜在其中,一點點地迴轉、飄蕩,最後消失於無盡。
尖牙已經抵上了下脣,赫爾姆斯感受到了刺痛。他故意這樣做,企圖用疼痛來維持應該的清醒。
但就在這時,縈繞在鼻間的血腥味道突然翻倍加劇。
赫爾姆斯聽到身後,一聲來自少女的低吟。
“嘶……”
順着血的誘人氣味,赫爾姆斯在恍惚中回過頭。驟然鎖緊的瞳孔裏,映襯着的是少女指尖,一條被劃破的小口子。
她看上去好像很疼,皺着眉頭,有些無措地對着滲出血珠的傷口吹氣。
儘管那道傷口只是小小的一條,卻在一瞬間,折斷了赫爾姆斯內心最後的一根琴絃。
“砰——”
他徹底失去了理智,轉過身,徑直朝少女的方向走去。
尖牙早已飢/渴難忍,刺破了下脣的同時,也在渴望着那股香甜的味道。
赫爾姆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正不由分說的握緊了少女的手,緊隨其手的是深深的擁抱。
埋頭於少女的脖頸,他只需要最後一步動作——用尖牙刺破她白皙的脖頸。
只是,即便已經走到了現如今的地步,赫爾姆斯的內心也依舊在叫囂。
不要。
他不要吸低賤族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