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安嵐吞嚥着口水，盯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不甘，“四年前，你和林夕是夫妻，那時候，你有沒有愛過林夕。”
“……”葉景州看着她，冷眉緊皺，並沒有任何迴應。
只要當第一句話問出口，顏安嵐就不再感到恐懼。
她再次深吸一口氣，眼底抹過一絲不滿，“四年前，你和她離婚的時候，後悔過嗎？葉景州，你告訴我，如果當年你知道夕夕已經懷孕了，你還會同意跟她離婚嗎，還是說你依舊堅持着你的選擇……爲了林夏，跟她離婚，不管不顧她一個人孤獨落寞的失去孩子。”
顏安嵐越說越激動，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的雙眼變得通紅，嘴脣也因此而微微顫抖起來。
葉景州陰鷙着臉，卻依舊沒有開口。
“所以說，如果……那個時候，你知道夕夕已經懷孕了，你會想過把孩子留下來嗎？”
葉景州看着她，臉色鐵青。
半晌。
他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的神色，“沒有。”
顏安嵐微怔，還未反應過來，葉景州似乎輕嘆了一聲，不再看她。
“從未愛過，也不會留下孩子。我和她離婚，是必然的。”
‘啪’的一聲響起。
一個小圓球滾落到顏安嵐的腳邊。
林小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一個小角落，她整個人愣在哪裏，雙手還因爲小球落地停在了半空中。
漆黑的雙眼此時微微蒙上了一層紅色，身子顫了顫。
“沫沫？”
她不知道林小沫究竟聽到了多少，趕緊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媽咪帶你回家。”
……
回家的路上，林小沫難得沒有吵鬧，而是乖乖地坐在後座看着窗外。
臨走前，程逸想把給她買的那些玩具包好給她帶回去，這回，卻是林小沫自己拒絕了。
顏安嵐心裏一直擔心着，可好在林小沫並不知道葉景州是自己的親生爸爸。
他的那些薄情冷漠的話，足以摧毀林夕和這兩個小包子最後的幻想。
“林小沫！”
到家還沒進門，林夕便冷下了臉。
林小沫倒是很機智，身手敏捷一溜煙又回到了顏安嵐身後。
“你們兩個現在膽子大了是吧，入侵監控系統？還有你林小沫！竟然又跟着陌生人回家！別以爲今天你們嵐阿姨在就沒事！”
“夕夕，你別生他們氣了。”顏安嵐拍拍林小沫的小腦袋。
林夕長吸一口氣，她從不擔心這倆小傢伙，只是這一次不一樣。
她心裏害怕葉景州發現自己的祕密，所以才反應如此激烈。
冷靜下來之後，她也覺得自己說話重了些。
但同時也看到一直躲在後面，一言不發的林小沫，眼底抹過一絲詫異。
平時這個時候，就算自己再怎麼不對，她也不應該這麼沉默啊！
“你們發生什麼了？”
不愧是林小沫的親媽，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異樣。
“夕夕，我們到裏面再說。”
顏安嵐看看林小沫，又看看已經醒過來站在走廊一言不發的林小笙，放低了聲音。
將兩個小包子安頓好之後，這回她倒是記得鎖上了門。
“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葉景州他……”
“夕夕，對不起。”顏安嵐蹙眉看着她，她有意地看了一眼緊閉的門，不敢太大聲，“我今天問葉景州，如果當年知道你懷孕了會不會離婚，會不會要孩子。”
“……”林夕面露驚怔。
這也是她一直都不敢面對，不敢質問的。
她微顫着，雖說臉上還掛着那抹笑容，可心卻跳動得極快。
有這麼一刻，她一點都不想知道結果。
最終，她自嘲地笑了一聲，“他一定不會想要孩子吧。”
看着顏安嵐的表情她就知道，結局早已預料。
“夕夕，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當初這麼愛他！”
牽起林夕的手，坐到她旁邊，才發現林夕的手冰涼得令人害怕。
林夕望着她，眼眶不覺紅了起來，卻又要故作堅強，“所以呢，就是因爲這件事？沫沫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顏安嵐面露難色，語氣變得更加心虛，“我們說這些的時候，被沫沫聽見了。”
“被她聽見了？”林夕不淡定了。
顏安嵐點點頭，這也不是她所願意的，“我不確定她究竟聽到了多少，但是夕夕，她一定是想到了什麼，纔會萎靡不振。”
林夕捏了捏眉心，林小沫自幼沒有見過自己爹地，一直對‘父親’都保持着十分嚮往的感情。
雖然這兩個小包子從來不說，可對於爹地的一切，都視若珍寶。
林夕不知道林小沫對葉景州是怎麼樣的情感，可聽他的那些話，對小傢伙幼小的心靈一定有很大的震撼。
“這大概都是命！”
她曾經恨葉景州，所以才告訴兩個小包子他們的爹地死了，讓葉景州在他們心裏永遠都是夢幻般的美好。
可現實也同她的幻想一起打破。
葉景州從來都沒有心……
這不是，她一直以來都知道的事實嗎？
林夕咬咬牙，心裏自嘲了一番，隨後看着顏安嵐。
“你放心好了，這輩子就算我淪落到去撿垃圾，也不會對葉景州有一絲留戀！”
既然他都能如此無情，那她也不會對他有任何期許！
“他這輩子都別想跟孩子相認！”原本還因孩子的事情而感到心虛，這一回瞬間釋然。
送走顏安嵐之後，她深吸一口氣，走到兒童房。
兩個小包子都一臉心事，各自坐在角落。
見林夕進來，林小沫第一個貼了過去。
“媽咪！”
在進來之前林夕就已經理好了心情，她輕輕地摸着她柔順的長髮，眼底盡是柔色，“你們都怎麼啦？不開心嗎？來，跟媽咪說說看！”
“媽咪，我再也不喜歡那個葉叔叔了！”
林夕一愣，問道：“怎麼突然不喜歡啦？”
林小沫嘟囔着嘴，一隻腳輕輕地踢了踢腳邊的一塊積木，“他欺負過媽咪……我聽到他跟嵐阿姨說，他和媽咪以前結過婚！但是，他又不要媽咪，跟媽咪離婚了。”
“……”林夕呆愣着看她，想說什麼，卻怎麼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