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楓大笑。
他今天出來，本來就是爲了尋歡作樂。
此刻，聽到畫舫上，竟然有姑娘相邀，他頓時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
只是，李靈溪和蘇星雨兩人，卻望着他神色冷漠。
這讓李楓心中剛剛升起的火焰，瞬間熄滅了不少。
“咳咳，我只是隨口一說。”
李楓乾笑道。
蘇星雨見此，卻名嘴一笑：“我又不是那種小氣之人。李郎何必如此說？再說了，我也早就聽聞秦淮名妓，明豔動人，詞曲雙絕。不如，李郎帶我們過去看看？”
李楓不言。
目光望向李靈溪。
李靈溪卻一本正經道：“我只是好奇這些花船中的船宴究竟是什麼滋味。”
“哈哈，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滿足你們的要求。”
李楓輕笑一聲。
說話間，讓花船和自己乘坐的畫舫並在一起後，他帶着李靈溪、蘇星雨當即到了花船上。
“姑娘的聲音聞言動聽，宛若一隻百靈鳥。還未請教姑娘名諱。”
李楓笑道。
花船上，一位眉目清秀，氣質溫婉，二十出頭的女子，正懷抱琵琶，朝着李楓三人緩緩行禮。
“小女子乃弄巧，打小就生活在這秦淮河上。因媽媽照顧，這才能在這裏混口飯喫。不知三位今晚可有什麼特殊要求？”
弄巧微微一笑。
李楓卻望着她，頓時心中暗喜。
“弄巧？這個名字還真是好聽。關鍵，人也長得漂亮。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是個大美人。”李楓暗道。
不等他開口，李靈溪卻道：“我們來此，是聽姑娘唱曲和品嚐船宴的，你們若是有什麼拿手好菜，也儘管上來，不差錢！”
說話間，李靈溪一擲千金。
直接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了出去。
弄巧倒是神色如常。
照顧她的小丫頭，無不眉開眼笑。
正要伸手去接，弄巧卻用眼神制止了小丫頭的舉動。
“紅兒，不得無禮。我們花船上，也是講規矩的地方。哪有客人先付錢，再聽曲的道理？”
弄巧這話，乍一聽也不見得有什麼特殊之處。
但，仔細一想卻十分暖人心。
給足了客人面子的同時，也能讓客人對她好感大增。
若是遇到了大方的客人，花銀子自然如流水。
“好一個弄巧姑娘，這種籠絡人心的手段，倒是讓朕驚訝。”
李楓暗道。
下一瞬，他卻笑道：“弄巧姑娘何必如此？我們先給錢，在聽曲子，自然是想要姑娘認真對待，萬萬不敢唬弄了事。”
“這……倒是弄巧的錯了。”
弄巧抿嘴一笑。
給一旁的小丫頭紅兒遞了個眼神。
紅兒見此，連忙道聲謝後，這纔將李靈溪的銀票接了過來。
“三位爺，還請你們點曲子。”
弄巧笑道。
很快，紅兒就將一本曲譜給李楓送了過來。
李楓並未接，直接讓紅兒給了李靈溪。
李靈溪仔細看過後，也沒有點曲子，曲譜給了蘇星雨。
這下，蘇星雨也不好推辭。
連忙點了一曲點絳脣。
弄巧點點頭。
懷中的琵琶瞬間奏響。
小弦切切如私語，大弦嘈嘈如急雨。
無論是彈奏技巧還是歌聲，都十分動聽。
李楓一邊品着美酒，一邊仔細聆聽。
李楓卻微微皺眉。
“這位爺，敢問我這一曲點絳脣彈的如何？”弄巧笑道。
“歌美，人也美。可惜了這填的詞，卻差了不少。”
李楓笑道。
弄巧本時謙虛之詞。
本想着等李楓誇讚，打賞。
沒想到，李楓這個直腸男，卻直接點評起來。
而且，還當衆吐槽填詞太差。
這讓弄巧不由柳眉微蹙。
一旁，紅兒也不由神色微變。
一抹暗惱之色，從她目光深處一閃即逝。
“這位爺，我們弄巧姑娘的這首點絳脣，請的可是我周才子填詞。你怎敢說這詞填的不好？”
“哈哈，我說不好，那便是不好。再說了，若是這詞填的好，我也不會說不好。實事求是。”
“這……”
紅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弄巧卻神色好奇。
連忙起身道：“還請爺指點。”
“指點就不用了。不如，趁此雅興，爺給你填詞一首。好壞，請姑娘自行評斷。”
“多謝爺了。”
弄巧道謝一聲。
連忙讓人準備紙筆。
蘇星雨見此，趕緊給李楓研磨。
一旁，李靈溪卻神色好奇。
“陛下雖然平時不寫詩，但他的每一首詩詞，都很有才情。就是不知道，陛下今天會寫什麼。”李靈溪暗道。
就在此刻，李楓提筆蘸墨。
上好的宣紙，已經被人用鎮紙徹底鋪平。
李楓並未一蹴而就。
美美的喝了一口酒。
這才落筆。
“醉漾輕舟，信流引到花深。”
這一句詩，看似平平。
卻很有一番意境。
弄巧雖然是秦淮河上的船孃。
但，也是一位很有才情的女子。
看完後，不由神色暗喜。
“這位爺果然是詩詞大家，就是不知道他姓誰名誰。”弄巧暗道。
頓了頓，她又暗道：“若是能讓這位爺留下名，本姑娘以後的生意絕對會一片紅火。”
就在此刻，李楓已經寫下了第二句。
“塵緣相誤，無計花間住。”
弄巧的心，猛地被勾起。
想着自己在花船上，遇到的那些對自己傾心之人。
又想着雙方卻因爲現實被徹底分開時，她的心緒徹底被引動。
就在此刻，李楓筆下生風。
後面兩句，一氣呵成。
“‘煙水茫茫，千里斜陽暮。山無數，亂紅如雨。不記來時路。’郎君的詩詞，填的極好。這首詞，好像是給我寫的一般。尤其是最後這一句，更是讓人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弄巧的心徹底亂了。
眼神中，首次多了一抹迷惘。
良久，弄巧都沒有醒悟過來。
只等紅兒接連喊了數次，她這才猛地驚醒。
“剛纔是我失態了，還請三位也見諒。只是，這位郎君填的詞，還真是讓本姑娘產生了共鳴。不知道這位爺，可否給這首詞留名？”
弄巧盈盈一笑。
她這幅溫婉的神態，頓時讓李楓心神盪漾。
但，在蘇星雨和李靈溪的威懾下，他即便有賊心也沒有賊膽。
輕咳一聲，神色尷尬道：“想要我留名，姑娘你是認真的嗎？我可是文曲星下凡，不會輕易留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