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12小時,從德瓦飛往a市的最後一班飛機抵達,井南清一下飛機就接到了井家傭人宋媽的電話。
“大小姐,你怎麼才接電話,家裏都亂套了,老爺...老爺就快不行了,你快回家來。“
井泉不行了?
井南清愣了幾秒,回覆宋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井南清出機場,告訴傅銘深,“我要回井家,你先回去。”
傅銘深:“嗯,讓程峯送你。”
“好。”
井南清隨後聯繫林琳。
“小琳,我現在要回家處理一點私事,你告訴云溪姐,我一會回公司。”
“南清姐!你終於接電話了。”林琳急出了哭腔,“我都快報警了。”
井南清:“好了,乖,我沒事,記得轉告云溪姐。”
林琳哭笑着接連嗯聲點頭。
井南清閉着眼靠向後,滿身疲憊,井家,那個不想回去又不得不回去的家。
不知道自己的出現,在那個家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驚訝?惶恐?還是仇視?
估計都有,但更多的可能是仇視。
踏進大門,平常都是傭人的庭院內,此時空無一人,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整個府宅卻都被一股陰沉的氣氛籠罩,異常壓抑。
還在屋外,井南清就聽到了易容,還有趙佩玲的哭聲。
井泉沒等到她回來。
井南清踩着沉重的步伐,踏進屋內,越往裏走哭聲越近,氣氛越壓抑。
井南清一隻腳邁進房門,剛落地,另一隻還沒擡起,正好聽見律師在宣讀遺囑:“本人井泉,名下所有財產,住房,均歸我女兒井南清所有,另外本人公司20%股權也歸於其名下,10%轉到胞妹井意名下,但如有意外,三套房產歸於家弟井真,本人30%股權全部轉交胞妹,井怡。”
遺囑宣讀完畢,井南清明白了,德瓦的綁架就是那個意外,千方百計不想讓她回來的意外,井泉的遺囑,千萬家產都歸於她這個只有血緣關係,半路接回來的唯一女兒,井家呢能讓她活着回來嗎,顯然不能。
“我大哥的遺囑,有律師公證,我們沒有異議,但是,我剛收到消息,南清在國外拍戲時,遭遇了不測,已經凶多吉少,所以這個遺囑……”
“二叔,我怎麼不知道我自己凶多吉少了?”
井南清擡腳進門,從一衆人中間走過去。
說話的是井泉的親弟弟,井真,井南清名義上要喊的二叔。
井南清沒死!
井真瞳孔放大,表情由不信到震驚,再到不敢相信,卻也半個字也說不出。
那副表情,落在井南清眼中,就是白天撞見鬼,目瞪口呆。
“鬼啊!鬼!”
趙佩玲更是大聲嚎叫起來,緊緊拽住易容,拼命往後躲。
“沒點當家主母的樣子,像什麼樣子。”
易容冷聲呵斥趙佩玲,趙佩玲唯唯諾諾,低着頭不敢反駁,也不敢看井南清。
易容轉頭怒視井南清,“你來幹什麼?誰通知你來的?”
井南清與易容對視,哂笑,“我不來,怎麼知道我在井家已經銷了戶?又怎麼能聽到遺囑,原來父親留給了我這麼多東西,您可別忘了,我身上流的是井家的血,到死都改變不了。”
“你!”
易容被氣得臉色脹紅,一句話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井南清也不管他們,朝牀邊走去。
井泉躺在牀上,已經沒了氣息,長期的抗癌治療,臉上已經沒有血色,整個人乾瘦無比。
一羣人不是悲傷的哭泣,而是圍着律師讓他宣讀遺囑。
井南清對井泉也沒什麼太多的感情,但井泉畢竟是她的生父,井南清朝着牀頭跪下,頭點地,隨後站起,一字一句說道:“井南清,無異議,遵循父親遺囑,一定會好好對待父親留在的家業。”
“井小姐,沒有問題,請你在遺囑上籤個字。”
井家無一人再敢質疑,卻各懷心思。
井泉的葬禮定在兩天後,井南清暫時住在了老宅。
通告暫時沒法出,井南清聯繫蘇云溪,恰巧,蘇云溪也給她發來了信息:「南清,情況我知道了,節哀,你先處理好家裏的事情,公司和通告這邊我來說清楚。」
井南清心裏一暖,「云溪姐,給你添麻煩了。」
云溪姐:「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注意休息。」
井南清:「好。」
手中鉅額財產的繼承書,井南清猶如握着一個燙手的山芋,她不圖這些錢財,但井·泉既然留給了她,一定有他的考量,井南清絕不允許落入狼子野心的人手中。
兩天後,井泉骨灰被送往墓園下葬,儘管井家再怎麼不願意,井南清還是得作爲唯一的長女,送葬。
黃紙撒過崗,親人哭,至親逝。
井泉骨灰下葬的時候,井南清抱着遺像跪在墓前,說不來自己是什麼心情,回井家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倘若井泉沒有生病,她想她這輩子都會是別人口中,一個沒有父親的野種。
看着墓碑上男人的照片,井南清心寒若冰霜,這個男人缺席了她前21年的人生,卻在臨死之際,因爲害怕畢生所拼財富落於他人之手,把她叫回來。
何其現實,又何其可笑,天降之財,竟是父親最後的疼愛。
棺蓋一封,土一蓋,井泉入土爲安。
井南清在井泉碑前磕了三個響頭,從此陰陽相隔,此生,她確實再無父親。
忽而清風起,發覺夏已深,井南清跪在墓前,久久之後才說道:“不孝女井南清在此送父親一路好走。”
井南清由衷地送別奠詞,聽在井家人耳中,卻是得了鉅額遺產的虛情假意。
葬禮結束,除了宋媽,井家無一人問候井南清。
“小姐,你不跟我,,回家嗎?”
宋媽心疼地說着,井南清露出一抹淡然的笑,“不了宋媽,我過幾天回去看您,您先回去吧,一會車都走了。”
“真的不跟我回去嗎?小姐。”
宋媽又問了一遍,井南清還是笑着搖搖頭。
“宋媽,你還在那幹什麼?回去了。”
趙佩玲在遠處喊。
“您先回去吧。”
井南清擡眼笑了笑,宋媽依依不捨地放開井南清的手,朝井家車隊走去。
井南清看着井家車子開出墓園,對着井泉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起身,獨自一人走出墓園,剛走到墓園門口,就被一羣記者蜂擁圍住。
“井小姐,傳聞說您父親的家產,全部轉交給了您,真的嗎?”
“井小姐,井先生對外公佈接你回家時說你是自小養在國外,可我們據知情者透露,你是他早年落魄時跟鄉下女所生,一直都不被認可,請您解釋一下。”
……
井南清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堆話筒就送到了嘴邊,記者七嘴八舌,問題層出不窮。
墓園門口被堵得水泄不通,車輛無法進出。
京a8688帕拉梅拉後座,隨意交疊的腿,修長的手指交叉着隨意搭在小腹前,右手食指晃動着,低沉朝司機開口,“程鋒,下去看看。”
“好的,傅總。”
程鋒恭敬說着,開門下車查看,擠進人羣。
“各位,你們擋住我家總裁的車了。”
聞聲記者齊刷刷看向身後的車,熟悉的車牌,c市特有,車上的人他們可惹不起,瞬間全部噤聲,自動讓出一條路。
井南清見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先擺脫記者再說,趁記者沒反應過來,井南清先程鋒一步,猛衝向那輛車,拉開門,坐了進去。
現場所有記者都驚住了。
井南清一口氣還沒喘完,耳邊傳來一個帶着慍怒的男聲。
“這就是你說的自己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