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阿清過來。”

    傅銘深賣乖,井南清現下沒有什麼悸動,一言不發,提着餐盒出了病房。

    傅銘深靠回牀沿,滿是疲憊。

    三十年來,這是他做過最後悔,也最愚蠢的一個決定。

    苦肉計也只能用一時,以井南清的性子,不超過三次必然識破,到時候她更加不願意理自己。

    傅銘深主動撥通鄭茹榕的電話。

    “喲,老大,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麼有空給你媽打電話。”

    傅銘深十天半個月纔會主動聯繫一次自己,其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她打過去,但沒說幾句,傅銘深就掛了。

    每次傅銘深打過來,都是有事才主動,因此鄭茹榕每次都要先數落兩句。

    傅銘深:“媽,您先別數落我,我有事跟您說。”

    鄭茹榕:“我就知道罵,你打電話準沒好事,又要你老母親辦什麼事,說吧。”

    “咳咳咳。”傅銘深咳了兩聲,“媽,您,想不想早點抱孫子?”

    “喲,哦呵呵呵。老大,你突然開竅了?”鄭茹榕笑得合不攏嘴,“知道我和你爸年紀大,準備盡孝了。”

    但隨即鄭茹榕又收回了喜悅,“哎不對,現在要什麼孩子!南清身體還沒沒有恢復,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忍住了,你現在要是敢讓南清懷孕,我就把南清接回老宅,讓你守一年活寡!”

    傅銘深:“……”

    到底誰纔是親生的?

    “媽,我沒說現在生,我是說一年後。”

    傅銘深和鄭茹榕說明。

    “那你說什麼讓我快點抱孫子!掛了,一天天盡說廢話!”

    鄭茹榕說着就要掛電話,傅銘深及時制止,“媽,你你先別掛,我真的有事情請您幫忙。”

    “我不小心把南清惹生氣了,您要不幫我,您真的不用抱孫子了。”

    “你說你,除了會賺錢還能幹什麼?你又怎麼惹到南清了?你沒事惹她幹什麼?”一提到井南清,鄭茹榕態度就變得不一樣,“關鍵時候還得我出馬,快說,你怎麼惹井南清不高興了?”

    “我瞞着南清做了個小手術,被她發現了,我騙了她,她要和我離婚。”

    傅銘深沒有說什麼手術,現在他不能告訴鄭茹榕,不然肯定會被一頓痛罵,但事實是,即使沒說什麼手術,他也要被罵。

    “你說你!你讓我說什麼好?活該!”

    “行了,行了,交給我,掛了,現在聽到你聲音,我就心煩。”

    鄭茹榕沒得傅銘深說話,刷一下就掛斷電話。

    傅銘深:“……”

    要學到一個道理,沒事千萬別惹兩個女人:老媽和老婆。

    ……

    第二天中午,井南清如約來了,不光帶來了傅銘深點點土豆燉牛肉,還有鄭茹榕親做的酸蘿蔔老鴨湯,這不是傅銘深愛喫的,是她喜歡喫的,鄭茹榕特意給她做的。

    她剛從劇組出來,程峯來接自己,就接到了鄭茹榕的電話,讓她去老宅,井南清拒絕不了,便去了。

    鄭茹榕和她聊了好幾分鐘,說了傅銘深住院的事,也說了,傅銘深把情況都告訴她了,但沒說什麼手術。

    鄭茹榕抓着她的手,語重心長,“南清啊,銘深有時候做事,衝動魯莽,我行我素慣了,但他沒有壞心,你不要和他計較。要是他真的有什麼過分的地方,你告訴我和你爸,我們給你撐腰,絕對不會包庇他。我是發自內心滿意你這個兒媳婦,也希望你們可以和和美美。但如果真的有一天,銘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們真的到了離婚那一步,我也不會強留你,自己兒子,我沒教育好,是我們的責任。可是如果,他沒有對不起你,凡事還有可以商量的餘地,我請求你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可以嗎?”

    井南清聽明白了,傅銘深這是請了鄭茹榕當說客,希望她能夠原諒他。

    但謊言就是謊言,有一就有二,她真已經信任了傅銘深太多次,儘管傅銘深沒有壞心思,她也原諒不了。

    可她也不忍心傷害鄭茹榕的苦口婆心和爲人父母對自己孩子的愛,因此她還是當面答應了鄭茹榕,“媽,您放心,我不會一時衝動,我現在只是在生銘深的氣,並沒有真正離婚。”

    “好,那就好。”

    她答應後,鄭茹榕便進了廚房,親自下廚,讓她帶到醫院和傅銘深一起喫。

    井南清把飯菜拿出來,坐在另一邊和傅銘深面對面,一同進餐,她不說話,傅銘深也沒主動開口,兩人安靜地喫完了午飯。

    “下午劇組趕進度,不休息,晚飯我沒辦法給你送,你麻煩一下墨醫生或者護士。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

    井南清收起飯盒,看起來很忙,留下這麼一句,提着飯盒就要走。

    “晚上不過來嗎?”

    傅銘深小聲問了一句。

    井南清駐足,微微回頭,“晚上要看劇本,梳理劇情和臺詞。”

    “好,明天見。”

    傅銘深雖然失落,但也不敢表現出來,井南清說什麼就是什麼。

    井南清:“嗯。”

    井南清離開。

    之後幾天井南清劇組,傅家老宅,醫院三頭跑。

    鄭茹榕每次都會拉着她聊一會,大都是家常和傅銘深小時候的事,井南清也知道了,傅銘深那次綁架在鳳凰村休養回來時就不愛說話了,特別是後來傅銘晨參軍,傅容華逼着他放棄繪畫,繼承和管理公司,傅銘深愈發孤僻。

    這麼多年除了公司和工作不願意去任何地方,身邊也沒有任何女孩子,家裏逼他結婚,他乾脆不回家。直到遇見她,和她結婚後,纔有了點生氣。

    這些井南清感受到了,但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她還是無法邁過傅銘深故意做手術,不願意和自己生孩子那道坎,儘管她極力勸自己去原諒,但還是做不到。

    第三天,柳煙出院,井南清將人接回了馨園公寓,依舊麻煩王霜照顧,她還要繼續拍戲,到醫院給傅銘深送飯。

    四天後,所有補拍戲份殺青,劇組舉行殺青宴,井南清婉拒了。

    晚上,井南清準時帶着飯盒出現在傅銘深病房,墨玉宸也在,正在談着江家股份收購以德瓦生意的事,看到井南清來,墨玉宸起身離開,“嫂子,你和三哥先聊,我一會再過來,三哥恢復得差不多了,再過一個星期就能安排復通手術,不會影響性功能。”

    “嗯,有勞墨醫生。”

    聽到復通手術,井南清沒多大反應,只是埋頭擺着飯菜。

    墨玉宸走了,傅銘深出聲,“南清,我……”

    井南清飯菜也擺好,把筷子遞給傅銘深,“先喫飯,喫完再說。”

    “好。”

    傅銘深接過筷子,又是一頓沒有交流的飯。

    井南清先喫完,傅銘深隨後放下筷子。

    井南清從旁邊的袋子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傅銘深,“一個星期,我想說的話,都在裏面了,你看看。”

    “好。”

    傅銘深滿懷期待的翻開文件,看見最頂端幾個字時,臉霎時沉了下去。

    “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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