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我該說的都說了。”

    柳州林緩慢轉過身,對井南清說話的態度和語氣前所未有的好和溫和。

    “傅董,傅老將軍,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也不等井南清回答,柳州林和傅正常和傅榮華打完招呼,拉着張殊,慌慌張張就要走。

    張殊今天難得安靜,到傅家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沒有以往的大吵大鬧,只是在一旁靜靜聽着幾人的談話,就連沒有撈到半點好處,被柳州林扯走時,也沒有任何的不情願。

    不光井南清看出來了張殊的不對勁,傅銘深也察覺到了,還沒等井南清開口阻止,傅銘深搶先一步,“陳叔,來者都是客,再添兩副碗筷。”

    “好的,大少爺。”

    陳管家明白傅銘深的意思,帶着保鏢攔住張殊和柳州林,“二位吃了飯再走,請。”

    “不,不用了,家裏還有事。”

    柳州林堆笑,拉着張殊想繞過保鏢,可是保鏢人高馬大,身材魁梧,稍微挪一下,又擋住了路。

    柳州林回頭向傅正常求援,傅正常端起面前的茶杯,悠閒地喝着茶,當做沒看見,傅家的其他人,說話管用的人也都不出聲。

    柳州林這才反應過來,他被傅正常當了槍使,今天他要是不說出一二,傅家他是出不去了。

    看在十多年提供遮風擋雨場所的份上,還有自己兒子柳東的情分上,也許井南清還會給自己一條生路,至於傅銘深,只要井南清不追究,必定也不會追究。

    最後一絲希望,必須抓住。

    柳州林一咬牙,轉身面向桌上的衆人,朝井南清說道,“對,你媽不是柳家親生的,你也不是我外孫女,玉佩和你媽身世有關,我讓你舅舅賣了,錢買房去了,玉佩贖不回來了。”

    柳州林邊說,張殊邊在一旁扯他袖子,讓他閉嘴,但柳州林此時已經顧不上,一口氣說完,埋藏二十多年的祕密,但柳州林還是做了保留,柳煙怎麼成爲他們的女兒,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沒有說。

    柳州林說完,宅內一片安靜,鄭茹榕看看井南清又看看傅正庭,一臉不可思議,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又覺得不妥,最終還是憋住了。

    傅榮華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爹不認就算了,好,他可以暫時不管,現在連媽是誰的種都不知道,他傅家如今真娶了一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女。

    傅榮華對井南清的偏見更大了,沉着臉一言不發。

    其他人,連同傅銘晨和沈安念在內,對於柳州林的話都將信將疑,但礙於身份和場合不好開口,目光都集中到井南清身上。

    傅正常依舊慢條斯理地喝着茶,碰到杯子的脣角微微揚起,等着看戲。

    相比衆人,傅銘深和井南清則無比鎮靜,臉上表情也沒有太大波動。

    柳州林下意識望向傅銘深,默默咽口水。

    即使傅榮華在場,但從他進來到現在,經過觀察,他發現,傅家,傅銘深纔是說一不二,能做主的那個人,領教過傅銘深的手段,柳州林很慌亂。

    不說話的傅銘深,更讓他害怕。

    柳州林捏着冷汗,終於約莫半分鐘後,傅銘深開了口,“陳叔送客。”

    “啊?”柳州林滿是疑問,“我們,可,可以走了嗎?你現在就這麼放我們走,不會是想私下動手吧?”

    這麼大的祕密說出來,傅銘深不但不繼續追問,當場收拾他,還輕描淡寫放他走,柳州林感覺有貓膩,警惕起來。

    “這點,你大可放心,法治社會,犯罪由法律解決,我不會觸犯法律權威。”

    傅銘深說完,柳州林松了口氣。

    “至於家事。”

    柳州林氣還沒緩完,傅銘深調轉話峯,“自然要解決,不用擔心,過後我會和南清去拜訪二老。”

    “陳叔,家宴要開始了。”

    傅銘深沒給柳州林再說話的機會,保鏢也快速反應,將二人“請”出了老宅。

    “爸,大哥,大嫂,小英回家了,我先回去了,你們喫。”

    傅正常站起身,接着對傅銘晨和傅銘深說,“銘晨,銘深,有時間帶着安念和南清到家裏。”

    “好好一頓飯,非攪得誰也不能安寧!不吃了!老陳,送我回房!”

    傅正常說着離開飯桌,傅榮華把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拄着柺杖起身,陳管家上前攙扶。

    沈安念伸手去拉傅榮華,想把人留下被傅銘晨攔住。

    傅銘晨朝沈安念搖了搖頭,示意她現在的傅榮華很危險,讓她別出聲。

    沈安念偷偷瞟了一眼傅榮華,板着臉,確實有點嚇人,沈安念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原本高興的家宴,因爲柳州林和張殊的一番話,傅正常目的達成離開,傅榮華氣得摔筷離席而陷入沉重氛圍。

    只有傅銘深不受影響,拿起筷子往井南清碗裏夾菜,穩坐着繼續喫飯。

    “二叔。”

    傅正常剛要踏出老宅,傅銘深開口喊道。

    傅正常停了一下,但沒折回來,只當沒聽到準備繼續走,傅銘深繼續說,“既然來了,我也有一個人想請二叔見見,正好我也有事想請教二叔。”

    “爺爺,您等會再回房,我和二叔要聊的事情,到底怎麼解決,最後還得您定奪。”

    傅銘深兩句話,意味不明,但包含的信息不簡單。

    傅正常皺着眉猜到一半,傅榮華也猜到了七八分,最終兩人又坐回了飯桌上

    “銘深,都是一家人,和二叔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事說吧。”

    剩下一半,傅正常猜不到,他私下安排的事,都做得天衣無縫,他了解過,傅銘深最近心思都在井南清深身上,沒有那麼快查到線索,再查到他頭上。

    傅正常明顯急了。

    傅銘深放下筷子,“二叔不必着急,銘晨難得回來,菜快涼了,不如先喫飯,喫完飯再談也不遲,二叔覺得如何?”

    “食不言,寢不語,家訓都忘了?喫飯,有什麼喫完飯再說。”

    傅榮華擺出家訓,傅正常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拿起筷子,安靜喫飯。

    喫得差不多了,陳管家從院外回來向傅銘深稟報,“大少爺,人到了。”

    “嗯。”傅銘深說,“帶進來吧。”

    “好的,大少爺。”

    陳管家又走了,傅銘深擦了擦手,對傅正常說道,“二叔,現在時間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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