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來喫飯。”
鄭茹榕沒有急於解釋她剛纔話裏的意思。
“嗯，好，媽我馬上就來。”
井南清也沒有着急問，而是下樓坐到桌前，不緊不慢地喫起了早餐。
傅銘深也沒有解釋，一家人靜靜地等着，等着井南清把早餐喫完。
“南清啊，剛纔我說手術不用做意思是孩子們不生了，只要你和銘深感情好就行，傅家的家業，不需要繼承。”
“還有安念也是一樣。”鄭茹榕也點了沈安唸的名，“你和銘晨，願意生就生，我給你們帶，不願意就不生。”
井南清和沈安念都沒有立刻回答，但各自心中早已經千絲萬縷，潰不成軍。
鄭茹榕平時看着大大咧咧，說出來的話好像都沒心沒肺，但總能在一些原則性問題上，給予人以溫暖，特別是來自一個母親對於孩子的愛，不管是兒子還是兒媳都一視同仁，毫無保留。
難怪能把傅銘深和傅銘晨教得那麼好，能嫁進傅家，比起高攀，沈安念和井南清更覺得是幸運。
鄭茹榕真的彌補了她們破碎的童年裏不曾體驗過的家庭溫暖。
“媽。”井南清先開了口，“我知道您心疼我，但是您別擔心，這只是一個小手術，而且我的不是很嚴重，只需要半年就能恢復，一開始沒告訴您和爸，就是怕你們擔心，但是真的沒問題。”
“南清，不是嚴重不嚴重的原因。”鄭茹榕拉起井南清的手，“新生命的孕育，是，它是美好的，但同時它應該也是自然的。如果傅家爲了要長孫，讓你先挨這麼一刀去創造受孕的條件，之後你再懷胎十月，體驗孕期的艱辛，最後把孩子送到我們面前。如果是這樣，這個長孫傅家不需要。”
“女人不是隻有結婚生子纔算是真正的女人，孩子不是婚姻最終的結果，女人在婚姻裏過得幸福纔是答案，纔是你想要結婚的意義。”
幸福纔是答案，纔有意義。
這是井南清第一次聽到一個婆婆這麼對兒媳說，甚至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曾這麼跟自己說過。
當然井南清不是在怪齊歡，她的母親的幸福就葬送在了不幸的婚姻裏，齊歡也希望她幸福。
只是鄭茹榕不維護自己兒子，處處站在兒媳的角度看待，把兒媳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先不說一般家庭裏面婆婆能做到，豪門裏更是沒幾個，豪門誰不想有個繼承人繼承家業。
鄭茹榕的態度也恰恰更加堅定了井南清必須做手術，想和傅銘深有一個孩子的決心。
井南清回握住鄭茹榕的手，“媽，我知道您心疼我，但我想要孩子，不是因爲您想要抱孫子，也不是我傅家需要繼承人。是因爲銘深值得，都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我想讓這段婚姻更幸福。”
“可是，南清……”
“還有有您們這麼好的爺爺，奶奶，孩子也一定想來見見你們，當你們的孫子，您說是不是。”
鄭茹榕還想阻止，井南清一句話，心一軟，直接讓鄭茹榕咽回了辯駁的語言。
“媽，大嫂說得對。”沈安念也出聲，“我覺得孩子會很高興選了我們做父母，選了你們做爺爺奶奶，成爲傅家的孩子。”
“你就聽孩子們的吧。”一直不說話的傅正庭也附和道，“做手術也不一定都是爲了要孩子，南清和銘深既然商量好了，一定還和南清身體健康有關，身體最重要，孩子再說。”
“是嗎？”鄭茹榕不太相信。
傅銘深：“嗯。孩子沒有南清身體重要。”
井南清：“……”
起初傅銘深不是這麼和她說的。
“我結紮了，不會有孩子。”
傅銘深說完，客廳內陷入良久的沉默。
鄭茹榕，傅正庭以爲他們年紀大聽錯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安念在喝水，又差點噴出去，這是她一個弟媳可以聽的嗎？在心裏吐槽傅銘深怎麼也不避開她點，她突然好想逃。
井南清賊皺眉，一個眼神射向傅銘深，控訴他爲什麼非要說出來，要是她做不了手術，她絕對跟傅銘深沒完。
“咳咳。”收到井南清的控訴，傅銘深輕咳兩聲改口，“如果南清想要，可以復通，不影響生育。”
這還差不多。
井南清滿意地撤回眼神。
“不行！”
鄭茹榕卻突然提高音調。
“媽，哪裏又不行？”
傅銘深扶額。
“你。”鄭茹榕指着傅銘深，“你！你！你！不能復通！”
傅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