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已經有兩萬關寧軍抵達廣渠門,他們除了喊累就是要開城門進城休息。
不過大明都城的守軍不是傻子,理直氣壯地拒絕了這個要去。
當年於少保爲了防止邊軍進城劫掠,也是爲了防止邊軍不出力死戰,專門做出了詳細規定,只准邊軍貼着城門安營紮寨,那樣不但都城的城門必然安全,而且敵軍也無法切斷外軍和京師的聯繫,他們總能得到京師的補給和火力掩護。
而在當日,滿桂率領的宣大軍一直和建奴糾纏,一番激戰,致使建奴大軍不能派出更多的軍隊去劫掠。
隨後滿桂率軍到達德勝門外,朱由檢和韓礦、孫承宗也不是矯情的人,看到滿桂如此拼命,自然打開甕城,讓宣大軍進來休息。
然後不打仗的關寧軍再次叫囂,依舊沒有人讓他們入城。
畢竟大傢伙都不是瞎子。
二十日清晨。
朱由檢一大早他就安排到:“朕去德勝門爲宣大軍助威,孫閣老去廣渠門爲關寧軍助威,希望我軍勇勐向前,擊退建奴。”
到了這個局面,皇帝要“御駕親征”,在場的大臣很有眼力界的沒敢諫言,這個命令便得到通過。
上午,朱由檢駕臨德勝門。
“皇上,根據外面傳來的消息,建奴酋首黃臺吉率領一萬多主力部隊攻打德勝門宣大軍,卻派了莽古爾泰率兩千人馬攻打廣渠門關寧軍。”曹化淳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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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眉頭一凝,面帶冷笑:“不管怎麼說,堅城可守,朕倒要看看,這個黃臺吉和袁崇煥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隨即又道:“滿桂是宣大總兵,驍勇善戰,卻不知道對上黃臺吉的建奴主力會如何!”
“皇上放心,滿桂從小學習騎射,大勇忠誠,英武絕倫,宣大軍又常年和北虜交手,這一戰贏面極大。”錦衣衛指揮使陸文昭說道。
他是山海關守備出身,經歷過薩爾滸之戰,軍事水平當然有。
此時滿桂率六千宣大軍,正面對陣一萬多建奴大軍,他的部下連番激戰,體力消耗極大,但此刻背後就是城牆,城牆上就是大明皇帝,一時間,一個個精神頗有振奮。
但此時黃臺吉已經列隊正裝完畢,他揚起手中馬刀,大聲喝道:“八旗勇士們,隨我衝鋒,將這個粘人膏藥宣大軍給我打得粉碎!”
他率領的正是建奴主力,兩黃旗、兩百旗都在,隨着他一聲令下,大軍開始移動,很快如同森林一般,又像潮水一般,煙塵滾滾,大軍縱橫,彷彿一瞬間,一大股潮水就向着宣大軍這塊大岩石衝了過去。
刀削斧砍,箭如飛蝗,廝殺連天,戰場殺伐,刀光映日,喊聲震天,除此之外,喊殺聲與兵器戰馬混合成一股轟天震地的無限巨響,一批接着一批的人潮和兵器在相互傾軋。
這就是修羅場,這就是廝殺的站場。
恍忽之間,朱由檢旁邊的陸文昭想起了當初的軍中歲月。
當初薩爾滸之戰,總兵杜松輕敵冒進,結果上萬人馬被建奴精兵圍困,援兵遲遲不至,最終那麼多人像割草一樣沒了。
若非沉煉相救,他陸文昭哪有今日。
只是沉煉?
陸文昭想到這個人,搖了搖頭。
那是一個聰敏反被聰明誤的蠢貨,每次到了關鍵時候總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京城之中,天子腳下才有未來。
跑江南幹什麼?
此時的朱由檢則是臉色蒼白,但他卻緊緊地抓着一塊磚石,死死的瞪着眼下的戰場,因爲他知道,城外的宣大軍在爲他而戰!
“可惡!”
朱由檢面色蒼白,眼神狠厲,卻是無可奈何,只有狠狠地拍了一下城牆。
……
“哼,我大金軍隊所至,無戰不克,當年薩爾滸一戰,我們就是這麼解決杜松的,眼下的滿桂,最多支撐一個時辰,就會潰敗。”
黃臺吉看着戰場局面,非常滿意,轉頭對大貝勒代善笑道。
“大汗英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只要消滅了眼前的滿桂,明國的勤王軍便不足爲慮,接下來就看關寧軍配不配合了!”
代善呵呵笑道,不動聲色的拍了一下他這位八弟的馬屁。
……
“皇上,只怕是宣大軍一路疲累,難以持久啊!”
城牆上,曹化淳小心翼翼的說道。
“朕擔心的是,沒有外援的話,宣大軍只怕要全軍覆沒,來人,派人出去傳訊滿桂,告訴他,若是戰事不利,那就往廣渠門移動,和關寧軍形成掎角之勢。”
傳令的太監還沒有跑出去幾步,就見德勝門外突然一片擊鼓金鳴之聲,宣大軍久守不利,雖然一直在苦苦支撐,希望能夠等到建奴大軍力竭的時刻,能夠有所反擊,
但是建奴大軍何等了得?在主力部隊打了半個時辰之後,突然兩側殺出側翼部隊,雖然每一遍只有一千精騎,可是卻如一把鋼刀插入黃油當中一樣,將宣大軍狠狠地撕裂開來,隨即大軍衝進陣中,噼殺砍刺,一個個宣大軍的好兒郎,帶着不甘的眼神,一個個血流滿身,肢體斷裂,哭爹喊娘。死傷一片。
“馬國吉,你帶手下頂住,其餘兄弟們,隨我向廣渠門移動!”
久戰不利,眼看着兄弟們越死越多,而建奴的攻勢依舊源源不斷,滿桂不得已,只得下令退卻。
宣大軍轉移到廣渠門,速度相對來說比較快,但是聖駕從德勝門轉移到廣渠門,就比較慢了。
等朱由檢帶着一干儀仗來到廣渠門的時候,天色將晚,城外廝殺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
“孫閣老,莫不是袁崇煥和滿桂,已經擊退了建奴的進攻?”
朱由檢十分高興,還沒下儀仗,就急忙問向孫承宗。
孫承宗卻是滿面通紅,勐地跪倒在地,口中嘆道:“陛下,老臣看錯了人,這袁崇煥根本不是社稷之臣!”
廣渠門城牆上,不止是守軍,兵部、御馬監、京營高官,觀戰的人比比皆是,雖說裏面有濫竽充數之人,可是裏面總有幾個真知灼見之輩。
孫承宗再是東林一脈,也不敢爲袁崇煥說話。
袁崇煥再次發揮了薊門靜坐戰的光榮傳統,關寧軍一萬六千多人,居然和莽古爾泰的兩千多人對峙了半天,毫無舉動。甚至一些兵馬,和建奴一起劫掠城外百姓。
等到宣大軍移過來的時候,關寧軍居然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宣大軍獨自奮戰,到了後來,關寧軍藉助幫助宣大軍,卻躲在背後射冷箭。
這一切的一切,城牆上的許多人看在眼裏,成千上萬人當中,總有知兵之人,三言兩語之下,所有人立刻明白,袁崇煥不是來勤王的,而是通敵的嫌疑更大。
“報!皇上,滿桂入城,要告御狀。”
“宣他上城牆!”
朱由檢咬着牙說道。
“陛下,袁崇煥在背後射冷箭,他要殺死微臣!他曾經打算害東江毛帥,已經害死了趙率教,調走了劉策和尤世威,現在要殺微臣了!”
滿桂背後盡是箭瘡,悲憤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