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應該了。
所以人們只是隨意談論了一番便過去了。
淮王依舊他的閒散生活。
穀雨依舊打卡上班。
禁軍體系反應很快,升穀雨爲正七品的奮武尉,執掌懷化營一百人的鷹揚校尉。
因爲這是實打實的立功,旁人雖然嫉妒,卻也說不出什麼。
畢竟當時在場,只有他有這力氣和武功降服馱馬。
禁軍的武官升遷自有體系,一切由禁軍大統領蒙摯管轄。
但蒙摯剛直,是以這些俗務一般都是有禁軍副統領管轄的經歷司安排,堂堂執掌五萬人的禁軍大統領,也只是看一眼文書,簽字畫押而已。
所以這件事如一陣風一般,沒有在朝野間引發任何波瀾,
朝野關注的只有一件事,夏冬回京。
因爲職位的特性,懸鏡使的行動一向低調隱祕,夏冬回京之後也並無張揚。
但對於有心人而言,卻也不難探知她的行動。
夏冬去濱州查的是慶國公侵地案。
說白了,就是慶國公在自己的地盤濱州作威作福,草菅人命,大搞土地兼併。
結果走投無路之下,有人不顧危險,在有心人的保護下來到金陵告狀。
皇帝不想偏聽偏信,所以派懸鏡司掌鏡使夏冬去調查。
懸鏡司如何查案,皇帝如何處理,朝野上下無不關注。
畢竟土地兼併這件事,是世家貴族的風格,尤其是實封各地的土霸王們,每年不增加幾百畝幾千畝地,害死幾十幾百條人命,出門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所以慶國公一家不是特例。
那此事接下來會如何進展呢?
無數人拭目以待。
夏冬並沒有刻意神祕,皇宮、寧國侯府、穆氏的京宅,以及穀雨的宅院,她在公開出入了這幾個地方之後,便深居簡出,一直呆在懸鏡司的府衙之內。
可是令朝野意外的是,預想中將隨着夏冬回京而引發的“侵地案”風暴並沒有立即炸響,然而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更是令人難熬,慶國公柏業早已告病在家,而且據太醫透露,他這可不是在裝病。
因爲大家都知道,慶國公身爲二品軍侯,已經投奔到譽王麾下。
太子自然想緊緊咬住此案不放,將慶國公徹底打倒,以齊王掰斷譽王的一根臂膀。
而譽王自然想保住慶國公了。
於是兩位尊貴無比的皇子在皇帝蕭選面前爭來爭去,吵得不可開交。
愁的老皇帝鬍子頭髮又白了幾根,趕走兩個孽子之後,蕭選帶着高湛和蒙摯來到迎風樓上,注目遠觀,一直到天色漿黑都不願意回宮。
蒙摯躬身道:“陛下,天色已晚,讓臣護送陛下回宮吧。”
“哎……”蕭選長嘆一聲。忍不住牢騷道:“這兩個孩子,平時爭一爭也就算了,慶國公一案,關係到朕的國政,他們竟然也這麼不懂事。”
高湛和蒙摯都不敢言語。
這件事能怨誰?
還不是您老人家縱容的?
你要不是放任兩位皇子爭權奪利,頻繁黨爭,他們回在這個節骨眼上也這麼鬧媽?
你以爲他們不清楚此事事關皇帝的國政?
他們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已。
要不然改革哪來的深水區?
偏科之後,蒙摯說道:“慶國公位高權重,他的案子,刑部和懸鏡司都審不動,他的案子,只能由交由中書省、御史臺和廷尉府三司會審,可就算如此,也總得有一個把持得住的皇子出來主持纔行,陛下還是勸勸兩位殿下,總得有人退步啊。”
這句話明面上是忠臣直言,但這話術卻是梅長蘇教的。
只要有一個保持得住的皇子坐鎮主持就行了,誰說一定是太子和譽王了。
景琰不正好在京城嗎?
這傢伙一身倔脾氣,什麼大的達官顯貴來說情都不好使。
肯定能把事情辦的漂亮。
至於會不會得罪一大幫子王公大臣……
這重要嗎?
想到這裏,蕭選頓時露出笑容:“好!好!好!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就是景琰了!”
蒙摯一臉愕然:“靖王殿下?”
“哈哈哈。”蕭選大笑:“高湛。”
“在。”
“明日召靖王入宮。”
“是!”高湛不做痕跡的看了蒙摯一眼,低頭稱是。
“哈哈哈哈。”解決了心中難題,蕭選頓時露出了笑容,開心的回後宮了。
蒙摯和高湛趕緊緊緊跟隨。
就在皇帝選靖王主持靖國公一案的時候,梅長蘇那邊也有了動靜。
他在蕭景睿和言豫津的陪同下,帶着飛流,去了一趟要買來住的園子。
結果進來才發現,這個叫做蘭園的地方破敗不堪,荒廢已久。
不僅如此,因爲言豫津不小心跌入一個枯井,結果發現裏面有很多屍骸。
震驚之下,當即報案。
許是因爲蕭景睿和言豫津的身份不簡單,被他們無意中翻出的“蘭園枯井藏屍”案,立即在京城內外引起了比普通刑事案更大的震動。
再加上接報趕到現場查勘的京兆衙門,竟然在井下共挖出了近十具屍骨,俱已完全腐爛,經仵作初驗都是女性。
這駭人的案情傳開,一時滿城譁然。
而太子和譽王也很快得到同一個消息。
太子心腹,戶部尚書樓之敬深深參與其中。
這樓之敬不僅政務嫺熟,摟錢是一把好手,這些年不知道給太子送了多少錢。
他在不是人方面也超出常人。
他和一些其他官員一樣,因爲不方便去煙花之地,所以去某些隱祕的風月場所消遣。
這蘭園在四年前,便是這樣的風月場所。
像樓之敬這樣喜歡酷虐助興把戲的人,時不時下手失了輕重,弄死用來取樂的女孩子。
這事雖然隱祕,卻偏偏被蘭園前主人偷偷記載到一個名冊裏面,前主人四年前去世之後,這名冊便落入其生前的心腹都管手裏。
偏偏此人,在有關人士的指派下,由譽王護送到了京兆府衙門。
而京兆府尹也是個聰明人,以茲事體大爲由,立刻封存案卷,上交刑部。
刑部是譽王的地盤。
就讓譽王和太子狗咬狗去吧。
事情鬧大了,太子開始焦頭爛額。
因爲這件事瞞不住了,樓之敬這個錢袋子,怕是保不住了。
……
金陵因爲一處蘭園引發了新一輪的黨爭,而風暴的引發點謝府雪蘆也不太平。
謝玉感知到梅長蘇有投靠譽王的跡象,便連續派出多批殺手想要除掉梅長蘇。
結果發現,梅長蘇身邊除了武功高得出奇的飛流,還有什麼黎剛、甄平這樣的高手,刺客死傷慘重,卻連梅長蘇的汗毛都沒碰着。
一時間只得偃旗息鼓。
而這個時候,妙音坊的作詞人、赤焰帥府林家的老僕十三先生,趁着大雪來到雪蘆。
“小主人,譽王身邊的秦般弱,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她是……”
聽了十三先生的介紹,梅長蘇點點頭,沉默片刻,開口問道:‘前段時間風頭極盛的穀雨,最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