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郎:“不用等,他們還在城外排隊呢,估計要排好半天才能進來呢。”
甘繁仁愣了一下:“長輩在城外等,那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這回輪到李五丫和李七郎笑而不語了。
甘繁仁心中暗罵了一句‘小鬼’,繼續笑道:“你們是舉家搬遷來京城的吧?”
李五丫點了點頭:“對啊!”
“我一看就是這樣。”甘繁仁又問:“家中是做什麼營生的呀?”
李五丫:“沒營生。”
甘繁仁愣了:“京城花銷可不小,沒營生怎麼生活?”
李五丫理直氣壯道:“我們還小,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
甘繁仁:“......”
李七郎見他走路慢得想蝸牛,不樂意了:“你好煩啊,問問問,沒完沒了的,你打聽我們家做什麼?”
甘繁仁面色僵了。
這是哪裏來的土包子,說話不知道婉轉點嗎?
“能認識兩位小友,是我的榮幸,這不就想多瞭解一下,好日後登門拜訪。”
李七郎面色更不好了:“我們才第一次見,你就要去我們家,你這人也太厚臉皮了。”
甘繁仁不想說話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一些街道大哥不願意和鄉下人打交道的原因,太不會說話了!
李五丫擔心弟弟將嚮導氣死,趕緊說道:“你帶我們到處逛逛吧!”
甘繁仁瞥了一眼兩人鼓鼓的荷包,再次露出笑容:“我們現在站的位置是德勝路,清道了,就沒什麼好看的了,小哥想喫好喫的,得去北市那邊纔行,那裏最是熱鬧不過。”
李七郎連忙催促:“那趕快走吧,你在前面帶路。”
甘繁仁再次在心裏暗罵,這兩個小鬼還真是不客氣呀。
等他轉過身,李七郎就拉着李五丫低聲道:“姐,這人有問題,他老看我的荷包!”
李五丫給了李七郎一個滿意的眼神:“沒事,正好咱們缺個嚮導,就讓他給我們帶路吧!”
李七郎點了點頭,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將腰間的荷包放進了懷裏。
甘繁仁眼角餘光掃到李七郎的小動作,面色僵了一下。
小鬼發現他的目的了?
不應該呀,他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纔是。
“說起京城的市集,最熱鬧的還要數東市和西市,不過兩個都太遠了,就算是去北市也得花不少的時間。”
“沒辦法,外城太大了,只是靠腳力,從這裏去北市得花費兩個多時辰的時間。”
見李五丫和李七郎蹙起了眉頭,甘繁仁又笑道:“不過,我們可以做油壁車,只要半個時辰就能到北市了。”
李五丫:“油壁車?”
甘繁仁點了點頭,帶着姐弟兩進了一家車行。
車行裏頭站了不少人,甘繁仁走到一箇中年漢子身邊低語了幾句,然後就朝着李五丫和李七郎招手。
然後,姐弟兩就跟着甘繁仁上了一輛三馬同拉的馬車。
馬車設有車廂,但四面沒有車壁,只有四根柱子支撐着車頂,四面垂掛着透色絹布。
李五丫和李七郎坐下的時候,車裏已經坐了五六個人了,男女都有。
這可真的把李五丫給驚住了,這不就是古代版的公交車嗎!
“我把絹布綁起來,等會兒你們就可以看沿途的街景了。”甘繁仁貼心把姐弟兩所做位置的絹布綁了起來。
李五丫側過身子,避免和甘繁仁碰到,頭看向外頭,感嘆着:“真周到!”
沒等多久,人就齊了,然後公交車動了,駛進了一條20米寬的街道。
“德勝路直通北市,可惜了,今天不能走,只能繞道過去了。”甘繁仁一臉遺憾。
李五丫再次被驚到了,街道竟然分了左右行駛通道,看向甘繁仁:“京城其他街道都這麼寬嗎?”
甘繁仁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了,東西連通的大街有30米寬,其他小街纔是20米,坊間裏的衚衕就只有8米寬了。”
李五丫:“坊間?”
甘繁仁:“京城是按照坊區來進行治理的,我們平日就生活在裏坊中。每個坊都有兩三米高的夯土圍牆,圍牆四面都有坊門。”
李五丫默了默,這有點像唐代長安城的佈局呀。
之後,隨着馬車的移動,甘繁仁不時的和李五丫、李七郎講解着京城的趣事。
李五丫看到街上還有其他一樣的油壁車,有些還是四馬、六馬拉的,規格、樣式都是統一的。
每輛馬車上走坐滿了人。
看到馬車裏男人女人都有,李五丫眸光閃了閃:“京城的姑娘可以隨意外出?”
甘繁仁詫異的看向李五丫,在半空中抱了抱拳:“文德皇后在世時,曾三令五申道,不許將女子束縛在後宅內,大楚女子可爲官、可經商,自然是可以外出的。”
說着,古怪的看着李五丫和李七郎。
“你們咋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是從什麼偏遠地方跑出的土包子?!
馬車裏的其他人也聽到了甘繁仁的話,紛紛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姐弟兩。
李五丫默了默,沒再多問,可是很快,她又發現了問題,駕駛馬車的車伕居然是個六品武者。
“駕駛這樣馬車的車伕都是武者?”
甘繁仁被這話問得一愣:“你怎麼知道車伕是武者?”他好像沒告訴過兩個這個。
李五丫:“看的。”
甘繁仁心頭緊了緊:“是的,爲了避免發生撞人事故,油壁車的車伕都是武者,駕駛之前都得靠駕駛證。”
李五丫再次面露感嘆:“想得真周到。”
甘繁仁心裏有些亂,不知要不要繼續行動,按他的打算,他是準備在馬車裏動手拿了兩小鬼的荷包的。
剛剛在綁絹布的時候,他就想動手,可是那兩姐弟剛剛都側開了身子,他根本無從下手。
小姑娘居然能看出車伕是武者......她也懂功夫?
甘繁仁猶豫了起來,聊着這麼久,還沒探出兩人的底細,這讓他有些沒底。
之後的一路,李五丫和李七郎都在看街上的風景,馬車不時的停下,車上的人有的下,有的上。
過了半個時辰,車伕叫了一聲:“北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