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貂他是知道的,久病成醫,飽受寒毒之苦多年,對於各種治療寒毒的方子,他都耳熟於心。
赤焰貂作爲解寒毒的最佳藥材,他如何能不知道。
可是,赤焰貂的罕見和難抓他也是瞭解的,如果有人僥倖抓到了赤焰貂,誰會傻到拱手相讓?
“時家是哪家?”
高長壽:“應該是武昌伯府時家。”
大皇子:“武昌伯府?”這個他還是沒什麼印象。
自從中毒後,大皇子就很少和外人接觸了,時家應該不是因爲他來送赤焰貂的,難道是周家?
“周家和武昌伯府有來往?”
這個高長壽也不知道了:“殿下要想知道這個,等會兒老奴派人去問問周家?”說着,又蹙起了眉頭。
“周家家主做事也沒外人說的那般細心周到,想送殿下赤焰貂私底下悄悄送就是了,幹嘛這麼大張旗鼓的。”
高長壽憂心忡忡道:“殿下,知道的人多了,赤焰貂還能到咱們手中嗎?”
大皇子嘴角浮現出譏笑:“別想了,我那些弟弟們,不會想看到我好起來的。”
高長壽急了:“這可該怎麼辦?要不,老奴馬上進宮,只要皇上發話,沒人敢跟您搶赤焰貂的。”
大皇子笑了笑:“別急呀,是我的,不管是誰也搶不走;不是我的,搶到手了,也會失去。”
聽着大皇子如此不在意的口吻,高長壽更急了,這兩年殿下的身體雖在一天天好轉,可人卻變得越來越無所謂了。
就在高長壽急得不行的時候,門房的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殿下,府外來了一對姐弟,說是武昌伯府家的,來給您送禮,請您前去府門一見。”
“什麼?”
“什麼!”
大皇子和高長壽紛紛驚訝出聲。
大皇子驚訝的是,時家人居然來到了他這裏,難道是他的那些弟弟們手下留情了,對他還有那麼點兄弟之情?
大皇子嗤笑了一聲,一臉的想不通。
高長壽驚訝的是,時家姐弟好大的膽子,居然讓大皇子去府門見他們。
不過,此刻他也顧不得生氣,而是着急的問道:“他們可有帶着赤焰貂?”
門房的人:“他們手裏是提着一直紅貂。”
高長壽神色一鬆,笑着道:“殿下稍等,老奴這就去見見那時家姐弟,馬上將赤焰貂給您拿回來。”
說着,就要離開。
“等等!”
大皇子叫住了他:“給我更衣,人家送禮上門,我該去見一見的。”
......
大皇子府大門外,時定浩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這氣派威嚴的皇子府。
“姐,我之前覺得伯府已經夠大了的,足足佔了半條街,半條街呀,可現在和皇子府比起來......哎,我的眼界還是太窄了。”
時芙昕也在打量大皇子府,這府邸大是夠大,就是位置偏了點。
就在這時,‘咯吱’聲響起,府門從內被打開,一行人快步走出。
時芙昕的目光瞬間就落到了中間那位被人簇擁着的面上帶着病態之色的俊秀男子身上。
作爲一個不合格的師父,她也是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徒弟,保守估計,要比自己大十多歲。
咳咳~
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子,管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叫師父,這畫面多少有些不和諧。
不過她是當師父的,倒也還好,還挺有面子的。
於是,在大皇子走出府門後,時芙昕挺直了腰桿,雙手也背到了後背,擺出了長輩見晚輩的架勢。
時定浩有樣學樣,也跟着照做。
大皇子是他姐的徒弟,那他也算是他半個長輩了。
於是......
大皇子一衆人就看到了一對奇怪的姐弟。
高長壽有些詫異時家居然派了兩個孩子過來送赤焰貂,見姐弟兩不僅不上前見禮,反而一副等着他們主動開口的架勢,心裏頓時不滿了起來。
武昌伯府也太不會教孩子了,見了殿下,居然不上前行禮,還懂不懂規矩了?
高長壽的注意力在姐弟兩的禮儀上,而大皇子則是被姐弟兩看他的眼神弄得有些發懵。
那姐弟兩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怎麼給他一種長輩看晚輩的錯覺呢?
尤其是那小姑娘的眼神,居然讓他想起了太皇太后看他的眼神,打量中帶着幾分憐愛,還有幾分心疼。
他怎麼會從一個小姑娘的眼神讀出這樣的情緒來?
大皇子忙不迭的眨了眨眼睛,重新再看。
此刻的時芙昕已經收回了對便宜徒弟的探究視線,恢復了笑吟吟的模樣。
大皇子鬆了一口氣,錯覺,剛剛是他看錯了。
眼前的小姑娘長着一張圓潤的娃娃臉,笑起來,眉眼具彎,梨渦淺淺,讓人一見就不由心生好感。
這一個可人的小姑娘!
大皇子打量時芙昕的時候,時芙昕也在打量便宜徒弟,還用精神力將其從頭到叫掃視了一遍。
便宜徒弟的情況有些不妙呀!
除去身中寒毒,身體里居然還被人下了噬心蠱!
她現在算是知道爲何當初便宜大師兄會說自己救不了便宜徒弟了。
寒毒不除,本就會導致身體衰弱,而那噬心蠱又是專門吸人精血的,雙重猛烈攻擊下,就是再強壯的身體也會被擊垮的。
這兩年多,要不是她配製的氣血丸,幫着調補了便宜徒弟的氣血,維持了癡心蠱所需的精血,那癡心蠱怕是早就發作,將其心臟給啃食殆盡了。
之前吧,時芙昕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大皇子會不認自己這個師父,沒辦法,這是一個講究身份地位的世界,按照這個世界世人的眼光,她是沒資格做皇子師父的。
可是此刻,她支棱起來了。
大皇子這一身的病,要是沒有她,他只有等死的份。
皇子身邊再貴重,能重得過命?
說句不好聽的話,只要幫大皇子解決掉了噬心蠱,她呀,就是大皇子的再生父母。
日後,他都得對自己恭恭敬敬的。
有個皇子對自己百依百順,時芙昕想想就覺得高興,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時定浩見他姐笑了,他也對着大皇子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將自己最慈愛的一面展露了出來。
看着傻笑的姐弟兩,大皇子府門前的氣氛有些怪異。
高長壽無語的想翻白眼,這是哪裏跑出來的活寶,簡直沒眼看,看着他們手裏提着側赤焰貂,到底沒有出聲呵斥。
“你們是武昌伯府家的?”
大皇子好笑的看着眼前這姐弟兩。
他不相信他的那些弟弟們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好起來,這姐弟兩居然能順利來到他府門前,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時定浩點了點頭:“對,我們是武昌伯府的。”說着,舉起赤焰貂,“我們是來給你送赤焰貂的。”
高長壽麪上一喜,立馬就想過去接赤焰貂,不過見大皇子沒發話,只能按捺住心裏的迫切。
大皇子看了一眼木籠裏的紅貂,和書本上記錄的赤焰貂對照上後,才笑問道:“赤焰貂很珍貴,爲什麼要送給我?”
時芙昕笑道:“因爲皇上是好皇上,我在他面前失了禮,他也沒怪罪我,你是皇上的兒子,你病了,他一定很擔心,所以我們就將赤焰貂給你送來了。”
這個回答讓大皇子有些錯愕,時家不是因爲周家來送赤焰貂的,而是因爲父皇?!
這太讓他始料未及了!
時芙昕從時定浩手中接過赤焰貂,親自遞給了大皇子:“大皇子,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
看着滿臉認真、沒有絲毫作僞,且一副篤定模樣的時芙昕,大皇子笑了。
這小丫頭倒是聽招人喜歡的。
“多謝你的吉言。”說着,看了一眼高長壽。
高長壽連忙飛快的接過赤焰貂。
時芙昕看着他:“凡事不可固澤而漁,要可持續發展,別一下取太多赤焰貂的血,要是一次性取多了,可一定得拿血芝、血蔘這種藥材給赤焰貂補補。”
“赤焰貂,真的很難抓的,要愛惜!”
看着仔細叮囑自己的時芙昕,高長壽嘴角抽了抽。
用血芝、血蔘給赤焰貂補身子,是她瘋了,還是他瘋了?
血芝、血蔘也很罕見的!
這些年,殿下也就得了幾株血芝、血蔘養身子,這還是皇上拿他份例補貼的。
大皇子開口了:“放心,我會讓人好好照顧赤焰貂的。”
時芙昕滿意一笑:“我相信你。”
這神情,這語氣,再次弄得大皇子愣了愣。
這小丫頭居然長輩口吻對着他說話!
在搞什麼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