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京本來以爲,伴隨着她的假死,組織裏面還記得她的應該沒有幾個人了,大家都會去捧着獨孤梟,順從獨孤梟,成爲他的臣屬。

    上次在暗網上看到冷凌發帖子,她就知道小冷凌沒有忘記她,但也的確沒想到,她會如此執着……

    沈若京桃花眸微微彎起,心底盪漾出一種莫名複雜的情緒。

    她明明在笑,眼中卻又含淚。

    那副樣子,就像是看到故人似得讓人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冷凌微微一愣。

    這樣的眼神,讓她感覺有幾分熟悉,卻又有幾分莫名。

    她惡狠狠地開了口:“別以爲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就會放過你!”

    沈若京眸光變得柔軟。

    這些年裏,能夠讓她心軟的人沒有幾個。

    她忽然嘆了口氣,徐徐開了口:“小冷……”

    冷凌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緊。

    當年518姐姐總是“小冷凌”這樣喊自己,她的聲音懶散帶着點寵溺,讓冷凌總是有幾份不自在,內心彆扭又喜歡。

    所以,面前這女人難道也要喊她“小冷凌”?

    她正在發愣時,一道邪獰的嗓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小冷凌,你在對神醫幹什麼?”

    冷凌身軀一僵。

    她驀地回頭,就看到獨孤梟站在她們身後。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西裝,釦子沒有繫上,裏面則是一件深紅色的絲綢襯衫。

    和楚辭琛每次都把釦子系的嚴絲合縫不同,他的襯衫上面兩顆鈕釦沒有繫上,露出性感的鎖骨和喉結。

    如果說楚辭琛是禁慾清冷系的話,那麼他就屬於邪氣濃豔系。

    獨孤梟斜斜的依靠在牆壁上,面上沒笑,頭微微彎着,他抱着胳膊,寬寬的雙眼皮下,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冷凌,霸氣十足的姿態,讓冷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壓。

    冷凌嚥了口口水。

    獨孤梟就一字一頓,慢慢道:“我平時是不是太寵着你了,讓伱做事愈發沒有規矩?馬上給神醫道歉。”

    他說話的語調沒有情緒的起伏,卻帶着讓人不敢抗拒的命令感。

    冷凌盯着他,既怕又懼,一時間僵持不下。

    就在她慢慢的,越來越無法抗拒獨孤梟的威壓時,一隻冰涼的手,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原本被威脅的沈若京,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掙脫了冷凌的鉗制,她漫不經心的握着冷凌的手腕,將那刀子從脖頸間按下去。

    沈若京上前一步,擋在獨孤梟和冷凌之間,涼涼道:“獨孤先生,管好你的人。”

    說完,她鬆開了冷凌的手腕,徑直往外走去。

    冷凌呆愣在原地。

    沈若京剛剛那句話,表面上是在憤怒,可其實是在保護她,尤其是她攔在自己和獨孤梟中間時,獨孤梟身上那股威壓被打斷,讓她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

    她不解的看着女人的背影。

    她明明是真的要殺她,可沈若京爲什麼要救她?

    她垂眸沉思不解,又想到她剛剛沒說完,被獨孤梟打斷的話,她想喊的是……“小冷凌”嗎?

    沉思間,面前忽然一黯。

    獨孤梟逼近了她。

    旋即,男人忽的伸出手緊緊扣住她的下巴,強迫着冷凌擡頭和他凝視。

    冷凌眼神一狠,胳膊肘直接對着他的腹部擊打過去。

    獨孤梟伸出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胳膊。

    冷凌的腿又動了起來。

    她可是組織裏武力第一人!

    可她忽視了現在身後的是一堵牆,還沒用上力氣,人就被獨孤梟卡在他和牆壁之間。

    女人和男人體型上天然的差距,是需要靠技巧才能打贏的,現在被限制在這樣的狹小空間裏,冷凌再有技巧,也無處釋放。

    她就這麼被獨孤梟鉗制住了。

    獨孤梟低頭看着她,眸中冷意十足:“小冷凌,你又不聽話了?”

    “呸!”冷凌怒道:“別喊我小冷凌,噁心!你不配!”

    獨孤梟眸中閃過一抹自嘲,“我警告你,別對神醫動手,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冷凌嗤笑一聲:“獨孤梟,我還就告訴你,想治好頭疼症,沒門!我一定會殺了她!”

    就算連續三天鍼灸治療,也不過只能維持半年。

    半年後,獨孤梟還會頭疼。

    獨孤梟懷疑,這是沈若京在警告他別過河拆橋,警惕着他卸磨殺驢。

    只有永生都需要用到她,纔會保證她的安全。

    獨孤梟能想到的,冷凌也能想到,所以哪怕明天鍼灸治療結束後,找機會殺了她,獨孤梟的頭疼症還是會再犯。

    獨孤梟面色陰沉,“這是我的命令!”

    冷凌垂頭:“組織規定:違抗命令,嚴重者,殺,不嚴重者,罰。要殺要打,隨你。”

    獨孤梟被她的態度氣笑了,“身爲上任頭領的女兒,你以爲我真不敢殺你?小冷凌,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

    冷凌看他:“那你殺了我。”

    “你……”獨孤梟眯起了眼睛,後退一步鬆開了她:“好,既然你不聽從命令,那就罰你鞭笞30,負重越野30裏,去吧。”

    冷凌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沒一會兒功夫,刑堂那邊就傳來了鞭笞的聲音,冷凌自始至終,一聲未吭。

    管家走過來,忍不住道:“主人,組織現在都是年輕面孔,沒什麼人記得前任領導人了,爲什麼不殺了她?她身手那麼厲害,留在您的身邊,是個隱患。”

    獨孤梟卻冷冷看向他:“我做事,用你教?”

    管家頓時嚇得冷汗淋漓。

    並不是人人都是冷凌,她再作再鬧,主人只會懲罰,不會殺,可他們這些人,做錯了事,可沒有機會。

    這些年,死在獨孤梟手下的人並不少。

    當天夜晚。

    冷凌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從牀上爬了起來。

    她背後傷口不忍直視,可她卻不理會,只是用紗布一圈圈包好,就又拿出夜行緊身衣套上。

    跑了30裏後,她的腿都有些發軟,可她混不在意。

    她推開門,想出去。

    卻發現門口處站着兩個保鏢:“主人說,您不能隨意出門。”

    冷凌關上門,又爬上窗口,從窗口一躍而下,站起來時,卻看到獨孤梟站在她面前,語氣陰森道:“又不服從命令?鞭笞30,越野30公里。”

    冷凌身軀一顫。

    獨孤梟指着後面的門:“當然,如果你放棄殺她,就可以回去養傷。”

    冷凌卻扭頭去了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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