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琛拿着紙巾，擦乾淨了嘴角。
他看了陸城一眼，脣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沒有人能夠做到器官衰竭可逆的，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可以把煮熟的肉恢復如初。”
陸城就喊道：“您這不是煮熟的肉！您這是中毒！”
其實沈若京猜測的不錯……
當初她的氧氣罐的確泄露了，氧氣已經全部被污染了。
楚辭琛發現後，掂量了一下自己氧氣罐裏面的氧氣，只夠一個人走出去。
當時的情況下，兩人如果輪流呼吸，最終兩個人可能都會死在裏面。
黑暗的環境中，楚辭琛按捺住驚慌，聲音沉穩的告訴沈若京，沒有問題。
他毫不猶豫的拔下了自己的氧氣罐，將她的氣管插在了自己的罐子上，接着，他就寸步不離的守在沈若京身邊。
那時候，他還在想着怎麼出去後，不讓沈若京發現，直到那一場爆炸，掩蓋了真相。
他毫不猶豫的讓兩個人扔下了氧氣罐，這樣子沈若京再也沒有了回去追查真相的證據。
他吸入了毒氣，當時立刻吃了解毒丸，可是沒用。
他在Y國的隨行醫生，也說沒用，因爲他已經吸入了十分鐘了，肺部早就發生了變化。
回京後，他就藉口要忙，直接住進了醫院裏……
肺部早已全部纖維化了，不可逆的傷害已經造成，他……沒救了。
就像是吃了百草枯的人，未來的日子只能眼睜睜等死。
陸城無法接受這件事，他想讓沈若京來治療，可沈若京醫術再厲害，也只是人，不是神……
楚辭琛沒有去反駁陸城，他明白陸城知道他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了什麼地步，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他看向了宋塵，淡淡的開了口：“你別掉以輕心，雖然她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內心格外細膩，有時候你就算是暴露了，或許自己也不知道。”
宋塵眯起了眼睛，“至少今天她沒有起疑。她故意想到了什麼，在看到我沒事後，還說要陪我一起度蜜月，陪我一起去看……極光。”
極光……
楚辭琛頓了頓。
他抿了抿脣。
宋塵就說道：“我知道，看極光是她的夢想，你想去，不過是爲了陪伴她，所以她問我想要去哪裏的時候，我說了極光。”
這話回答的沒有任何問題。
至少沈若京是不能從這句話當中，察覺到什麼異常的。
宋塵就坐在了他牀邊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眼神真摯的看着他：“那你再給我講講，之後該怎麼樣和她相處唄，免得被她看了出來。”
楚辭琛點頭：“好。”
陸城在旁邊看着，只覺得眼眶通紅，鼻尖發酸。
他看了看陸城，忍不住又看向了楚辭琛。
只覺得內心非常的難受。
琛哥明明痛苦的要死了，別的人像是他這樣子，早就有家人陪伴着，可以沒有遺憾的走完最後一程，可是琛哥呢？
爲了不讓京爺難過，爲了不讓家裏人痛苦，他竟然還要強忍着看到宋塵後的噁心，將他和沈若京相處的細節都說出來……
陸城的眼眶都紅了。
他側過了頭，忍不住擦了一下眼角的淚。
接着，陸城就後退一步，出了門，他站在走廊門口處，聽着房間裏楚辭琛說話語調仍舊是不疾不徐，聽着和他聲音一模一樣的宋塵，在回答他……
“砰！”
陸城的拳頭狠狠砸到了牆面上。
爲什麼？
明明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一切的事情都已經走上了正軌，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整個人靠在牆上，身體緩緩滑落。
病房內。
楚辭琛簡單說了一下他和沈若京的相處後，忽然停止了說話。
宋塵微微一頓，看向了他：“怎麼？這就後悔了？”
楚辭琛卻垂眸，道：“我這樣給你講，其實你永遠也體會不到，我突然想到，讓你變成我，或許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
宋塵一愣。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錯愕的看向了楚辭琛。
楚辭琛卻盯着他的眼神：“你願意嗎？”
宋塵猛地站了起來，他皺眉盯着楚辭琛，繃住了下巴：“你的意思是，利用景楨的技術，把你這六年的記憶，也複製給我？”
楚辭琛攥緊了拳頭：“對，這樣，你就徹底變成了我，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