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業嘆道:“不管雅茹幹了什麼,以後要何去何從,她都是你大哥二哥的母親,也曾是我的前妻,孟家的一份子,所以,我宣佈遺囑的時候,她最好也在場。”

    孟司宸無權干涉父親的決定。

    他始終覺得姜雅茹是個危險人物,甚至永遠都不該讓姜雅茹再踏足孟家了。

    但父親覺得有必要,那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他會有警惕之心,覺得今天要加強安保,謹防姜雅茹趁着這次機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孟司宸說:“等下我們早點喫飯吧,下午等他們到了,就早早的把事兒辦好,今天下雪,喫個喫火鍋的好日子,晚上我們一家熱熱鬧鬧的涮火鍋喫。”

    孟司宸說着,就望向了書房的窗外。

    雪仍然在下,不算太大。

    窗外的一切都裹着一層淡淡的白色,因爲天氣暫停翻新的花園看起來都好看了幾分。

    孟司宸忽的笑了一下,又說:“我到現在還記得呢,小時候,我媽最喜歡下雪天了,一遇到這種天氣她就會迫不及待的端出火鍋爐子,帶着我和雲竹一起涮肉片喝米酒。”

    他的話,一下子將孟建業勾回了過往。

    孟建業也靜靜的看着窗外,久久無法回神。

    今天中午,孟家午飯安排得早。

    一家人剛喫完,孟司宸就帶着葉晚上樓休息。

    “老婆,剛喫完容易犯困,你睡會兒午覺吧?差不多休息到兩點的時候,孟川他們就過來了。”

    孟司宸拉着葉晚的手,邊走邊說。

    他擔心葉晚會很疲憊,總惦記着女醫生說的貧血的事兒,所以希望葉晚睡會兒。

    葉晚是真的困,也不知道是不是寶寶大了些身體負擔更重了,她剛纔很賣力的喫得飽飽的,這一喫飽,大腦就是一片空白,感覺挨着個枕頭就能瞬間睡着的那種。

    不斷打着呵欠,葉晚眼淚直冒。

    她一回到臥房,就去拿睡衣。

    換衣服時,孟司宸給她把牀鋪好了,還很貼心的在牀頭放了個保溫杯,他裝好了溫水,葉晚若是渴了,隨時都可以喝。

    葉晚換上睡衣走進臥室,軟軟的往牀上一倒。

    “老公,我感覺我困得跟熬了夜一樣,這一覺,估計要睡很久,下午孟川來的話,你還是不要叫我起來了,讓我睡會兒吧?”

    葉晚側身靠在枕頭上,說着。

    孟司宸在午飯前跟她通了氣兒,說了公公叫律師過來是爲了立遺囑,想來是人年紀大了,總會有點危機感,所以着急要把這事兒辦了。

    這件事跟她沒有什麼關係,她只是孟家的兒媳婦而已,又不是孟家的兒女,所以她不需要摻和,抓緊睡覺纔是正經事。

    孟司宸想想也行。

    到時候孟川和姜雅茹來了,場面還不知道會有多難看,他不想讓葉晚看了血壓飆升……

    俯身吻了葉晚的額頭,孟司宸柔聲說:“那你快睡,等下我就不叫你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嗯……”

    葉晚應着,閉上了雙眼。

    她意識渙散,連醞釀都沒時間醞釀,直接睡着了。

    眼看着老婆就這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孟司宸不禁感慨,葉晚這可真是嬰兒般的睡眠啊,真是讓人羨慕。

    孟司宸去處理了窗簾,讓房間內的光線暗了下來,才轉身躡手躡腳的離開。

    只要一想到下午的安排,孟司宸就沒有午睡的心情。

    既然如此,他就不在房間裏影響葉晚休息了。

    下午兩點。

    冷風中翻飛的雪花裏,闖入了兩輛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得很穩,停在了孟家的宅子前。

    孟川按照孟建業的吩咐回來了,同時,姜雅茹也被押送到了孟家。

    惦記着母親,孟川搶先停好了車,然後拿着大衣等物下了車。

    等姜雅茹戴着手銬下了車的時候,孟川就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把大衣披在了姜雅茹的身上。

    這一次,他們母子見面,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

    特別是姜雅茹,她面如死灰,一如她的心死。

    神情麻木的披着大衣,姜雅茹走進了她曾經住了三十年的地方。

    暖和的室內環境與室外的冷風呼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姜雅茹站在玄關,馬上有傭人趕來招呼,給她拿拖鞋。

    也是此時,姜雅茹纔回神。

    她感覺手腕上的手銬令人羞恥,低聲讓孟川給她遮蓋一下。

    孟川摘下了她脖子上的絲巾,給她繞在了手腕上。

    自嘲的看着手腕上突兀的絲巾,姜雅茹換上了拖鞋,走進了客廳。

    這會兒,孟建業和孟司宸、孟雲竹已經在等他們母子了,在孟氏集團內任職的律師也來了,大家正坐在沙發上閒聊,等着他們。

    傭人上前,通報說:“老爺,夫人和二少已經到了。”

    “好的,你去準備茶水,送到我書房來。”

    孟建業從沙發上起身,沒拿柺杖。

    他這兩天感覺比從前好了不少,就算不用柺杖,也能自己走得很穩了。

    姜雅茹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眼神恍惚的看着他。

    到底是愛了大半輩子的人,姜雅茹忽然發自內心的生出了一種自卑感。

    她知道,她現在一定看起來糟糕透了,而孟建業在沒有了她之後,卻生活得越來越好了,人都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不過姜雅茹什麼也沒說,而是尋找起了葉晚的身影。

    剛纔她讓孟川往手銬上纏絲巾的時候,又看見了虎口上縫了針的傷疤,那是葉晚當初撕咬出來的。

    她沒看到葉晚在,感覺好了一點點。

    她忍不住在心底想,若是葉晚看見了她戴着手銬回到孟家的模樣,一定能指着這件事樂上一輩子吧?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去書房吧。”孟建業催促大家:“今天天氣不好,早點辦完事兒大家早點散了。”

    一行人,這就向書房走去。

    難得有這麼多人一同在書房裏,孟司宸讓人多搬了椅子進門。

    等所有人坐好,之前去準備茶水的傭人也過來了,送來了一壺剛沏好的熱茶。

    書房內茶香四溢,但沒人有心情品茶。

    孟建業在書桌中央坐着,吩咐律師:“把我上次準備的那份遺囑拿出來,我要當着兒女和前妻的面更改上面的一些內容。”

    除了律師,每個人都很驚訝。

    他們以爲孟建業是現在要立遺囑,沒想到,孟建業之前就已經立過遺囑了,而大家對此並不知情。

    最爲在意遺囑的,是姜雅茹。

    她真是一說遺囑就來氣,感覺孟建業叫她來,就是要故意羞辱她,好讓她親眼見證她的兒子們什麼都不得到,一切都會是孟司宸兄妹倆的。

    但事情,真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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